第七章 瑞兹
老魔法师看着在族徽上的那个两个小子，那个瓦斯塔亚混血儿目光还是在艾瑞莉娅身上移不开，另外一个小子就有趣多了，他居然发现了自己，看他的表情，心里肯定是想：这个光头老变态怎么也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忽悠有了种逗逗他的冲动，摘下斗篷，对着罗瑞眨了眨眼，看着罗瑞惊讶得差点掉下族徽的样子，苍老的脸上有了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容。
他这个举动被赞家的老祖宗艾露恩老太太给捕捉到了，顺着老魔法师的目光往看去，她面色一变，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她随即压下心中的疑惑和微怒，来到老魔法师身边，低声问道：“瑞兹大人，您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瑞兹笑了笑：“艾露恩夫人，我自登录艾欧尼亚就得到初生之土的指引来到普雷希典，圣者卡尔玛也告诉我我的目标就在这里。但是长久以来的寻找都没有结果，我漫长而枯燥的旅途中，难得遇见个有趣的小子解解乏，请您原谅我突然的兴趣，再逗逗那两个小子。”
老夫人面容很慈祥，她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年迈，但她并不是一个迂腐的老人。两个爬上族徽的小子而已，如果是其他家族可能会为了面子冠上一个侮辱家族的罪名把他们怎么样，但是赞家不同，他们从来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去显示什么家族的威严——赞家的名声，早已深入纳沃利行省每个人的心中。他们这些后来人，只需要好好守护者祖先的传承就好了。眼前的大魔法师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既然他都开口了，老夫人自然不会去忤逆他的意思。
“难得您有兴趣，本来今天就麻烦您了，如果两个小子能让您开心一点，也算是赞家对您的帮助的多多少少有了点回馈。”
“那就多谢夫人的体谅了。”瑞兹微笑着点头，戴好斗篷，不再关注罗瑞他们所在的族徽。
他打量着眼前的人群，庞大的精神力蔓延开来，开始为赞家挑选那些资质优秀的孩子。
大伙儿都知道今天赞家请来了大陆久负盛名的大魔法师、救世的贤者瑞兹大人帮助他们进行甄选，而瑞兹大人选中的人也和以往的陪侍不一样。
他们不再是仆人的性质，赞家早就放出话来，瑞兹大人选中的人，必然拥有着不弱于艾瑞莉娅的灵力和天赋，虽然说是选陪侍，但进入赞家以后更多的是和艾瑞莉娅一起学习、成长，更像互相照顾的伙伴而非主仆。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的竞争更加激烈。早就传闻艾瑞莉娅是赞家百年来最优秀的继承人，幼年就得到了侍奉神龙之灵的希娜拉修道院的认可，表示成年后便可进入修道院修行。
圣者卡尔玛也预言艾瑞莉娅将带领艾欧尼亚走向兴盛。甚至，不少人认为大魔法师瑞兹也是为了艾瑞莉娅而来，今天他出现在赞家，更是印证了这个传闻。
能让自己的孩子和这么一个优秀的天之娇女一起学习成长，未来的成就肯定不可限量，哪怕只是艾瑞莉娅的仆人，也会给家族带来无尽的荣耀。
台下的孩子们都努力昂着头，散发出强烈的斗志，一眼不眨地盯着台上冥想的老魔法师，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念，发现自己的不凡。
而今天典礼的主角，美丽可人的艾瑞莉娅却觉得索然无味，她凑近老夫人，悄悄地道：“奶奶，族徽上有两个小子，刚才看着我行礼眼睛都直了，就在我八岁那年爬上去的那个地方。哼，他们居然偷偷地受了我的礼节，等下结束了可不能让他们走了，拉去后院让我揍他俩一顿！”
老夫人很惊讶，自己能发现那两个小子还是因为瑞兹的异样，艾瑞莉娅居然比她还早就发现了。
这孩子，果然天赋惊人。
她宠溺地摸了摸孙女的头：“小艾莉，你怎么还是那么暴躁，什么揍他俩一顿，以后这种话可不许乱说，奶奶不是常教你要心态平和自然吗？不要理会他们俩，等下典礼结束了奶奶会处理的。”
“对了，你看看下面的孩子们，有没有喜欢的，他们中可能有人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陪着你学习，成为你的伙伴的。”
艾瑞莉娅撇着嘴摇摇头：“没有诶，他们都没意思，有的人拿着我早就看完了的书显摆知识；有的人露出臂膀显示强壮的身体，但是估计连我一拳都扛不住；还有的家伙眼神怪怪的，我很不喜欢，还不如族徽上的两个小子呢。”
老太心中一动，艾瑞莉娅天赋卓绝，她觉得不错的人必然不平凡，而且瑞兹大师居然也对那两个小子感兴趣。
她突然好奇起了罗瑞和瑟提的来历，今天除了那些和赞家一样古老悠久的家族，普雷希典优秀的孩子们差不多都来了。
那两个小子不在下面的人群中，难道是其他行省的家族继承人么？
在她的思考中瑞兹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老夫人缓缓摇了摇头：“很遗憾老夫人，下面的孩子们确实有一些不错的苗子，但是并没有和艾瑞莉娅天赋匹配的人，一起学习的话，恐怕两个人都会被耽误。”
老夫人欣喜于艾瑞莉娅的天赋超然的同时充满了担忧，独自成长的艾瑞莉娅，以后很可能得孤身一人面对那些宿命里的挫折。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说道：“大人，您是不是...遗忘了一些人没有考察？”
她的眼神往族徽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瑞兹恍然大悟：“我倒是忘了还有两个了。”
他闭上眼，磅礴的精神力向着族徽顶部的罗瑞和瑟提笼罩过去。
“嗯？这个瓦斯塔亚的混血小子，很不错嘛......”
老太太闻言心中一喜，果然！艾瑞莉娅认可的人不会差的！
说完那句话后，瑞兹就陷入了沉默，久久不曾睁开眼，台下的众人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老夫人先前的表情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肯定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他们开始讨论谁家的孩子会是今天的幸运儿。
良久以后，瑞兹睁开眼，台下的议论随之夏然而止。他面无表情，但是双手微微颤抖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深吸一口气，老魔法师缓缓开口：“恭喜老夫人，上面那个瓦斯塔亚混血儿却是个适合陪伴艾瑞莉娅成长的好选择，我虽然没有先知的能力，但是我仿佛看到在未来的波涛中，他将成为艾瑞莉娅盾牌，保护着艾瑞莉娅不断前行。”
老夫人大喜，圣者卡尔玛预言艾瑞莉娅的未来一片辉煌的同时也布满荆棘，瑞兹所言那个瓦斯塔亚混血儿将会是小艾莉的盾牌，无疑让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不过圣者曾言，艾瑞莉娅会在今天得到贤者的指引找到陪伴她前行的两个伙伴，那么另一个会是谁呢？
“感谢您，瑞兹大人，您将是赞家永远的、最尊贵的客人，可是圣者曾言今天小艾莉会找到两个伙伴，既然眼前的人们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族徽上的两个小子其中一个是预言之人，那么...另一个呢？”
老魔法师苦笑一声，无奈地开口：“那个瓦斯塔亚小子是个幸运的家伙，他会是小艾莉最忠实的护卫，应该是圣者预言的人之一。而且卡尔玛所言不差，今天这里却实有两个天赋卓绝的小子。”
“那么另外一个？”
瑞兹神色挣扎，没有理会台下开始喧闹的人群，久久不曾开口。老夫人见状知道他在思考，不敢叨扰，双手虚按制止了台下的议论。
数分钟后，瑞兹好似做了什么决定，拢起宽大的长袍袖子，双手结了个古怪的法印对着老夫人缓缓弯腰拜了下去，他对老夫人行了一个古老而隆重的的魔法师礼节！
见多识广的老夫人显然知道这个礼节意味着什么，她手忙脚乱的去搀扶老魔法师。
艾瑞莉娅更是单膝下跪，急道：“老师！您这是干什么呀，赞家都没来得及感谢您，怎么可以受您如此大礼。”
“瑞兹大人，您快起身，纵然赞家先祖都担不起如此大礼，您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今天的典礼取消也罢，万万不能如此啊！”
老夫人诚惶诚恐，不知道瑞兹为何如此。
周围忽然有了剧烈的魔法波动，银曜石于魔力感知极为敏锐，围墙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庄园里的人们被突然狂躁的魔力吓得惶恐不安，精神力稍弱的甚至已经晕了过去，赞家的忙安抚混乱有些的人群。
这一切都随着瑞兹抬起头骤然平静，老魔法师面容肃穆，如此庞大的魔力波动并没有让他觉得丝毫吃力。
他看向老夫人和艾瑞莉娅，诚挚的说道：“艾露恩·卡拉赞夫人，小艾莉，相信你们也知道刚才的魔法礼节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不可逆的魔法。以后我将成为赞家的守护者，你们族徽所在之地，我必谦卑庇佑。我之前对小艾莉做我的学生一直避而不谈，现在我会认可她就是我的弟子，我将在以后的日子用心教导她我的毕生所学。”
这是瑞兹来到赞家第一次正式叫了老夫人的名字，她知道这是瑞兹对于古老魔法誓约的尊敬，但她还是很惶恐：“瑞兹大人，赞家怎能受你如此大礼，我们......”
瑞兹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老夫人，不必多言，因为我接下来所做的决定欠了你们赞家和小艾莉一个天大的人情，不论我的目的如何，总归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让赞家的未来充满了一些变数，理应做出补偿。”
“您的目标崇高而伟大，纵然让赞家追随您一同为之努力也未尝不可，何必如此啊，千珏将我接引以后我如何能面对先祖啊。”
艾露恩老夫人还是觉得瑞兹的礼物太重，在她看来不论瑞兹会从赞家带走什么，既然是为了他的目标，那赞家就不应该接受任何补偿。
瑞兹叹了口气：“老夫人，赞家是值得尊敬的家族，我毫不怀疑你们为了艾欧尼亚的闪耀可以做出任何牺牲，但是此事确实应该给你们做出补偿，未来，我也看不清楚，只希望赞家不要断了战舞的传承。”
他不再客套多言，正色道：“老夫人，我给您说实话吧，另一个孩子，确实是小艾莉的成长必不可少的伙伴，甚至，赞家的命运也与他息息相关！只不过，我不能让他留在普雷希典陪伴小艾莉成长。”
“毫不夸张的说，相比于那个瓦斯塔亚混血儿，另一个小子对小艾莉来说要重要得多，这是卡尔玛也不曾预见的。他对小艾莉意味着什么，在未来会慢慢显现出来。遗憾的是，我必须带走他，他对于我的意义远远大于赞家，甚至远大于艾欧尼亚！”
“我不知道带走他会对小艾莉和赞家带来什么影响，也许艾欧尼亚都会因此产生变故。但是他留在这里的话，可能产生的后果会更可怕——如果我没有他的帮助失败了的话......”
“如果说那个瓦斯塔亚混血儿是个幸运儿的话，那另一个小子，应该是个倒霉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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