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牟斌回朝，老将披甲
从火者亚三和那个皮来资入朝，到屯门海战爆发，这其中，正德皇帝做过什么？
朱昭觉不相信朱厚照是个昏聩的皇帝，昏聩的皇帝是不会把满朝文臣玩的团团转的。
而且，你瞧瞧朱厚照在北方打的那一仗，他纵是一个昏聩的皇帝，也不会是一个不合格的军事指挥官。
合格的军事指挥官是一定会利用好信息的，间谍就是个很好的工具人。
群英会蒋干盗书的故事朱厚照不会不懂，更不会不用啊。
那么这个火者亚三，当时是没有来得及给佛郎机人传递消息，还是朱厚照屏蔽了他们的耳目，利用他们要达到某种目的？
或者这厮一看自己在大明有皇帝宠臣的地位，干脆不但脱离了佛郎机使团翻译的队伍，而且至少忘了给皮来资通报大明要反击他们的决定？
这也正是朱昭无法确定要怎么用这个火者亚三的难点，他需要先确定这个人是一个佛郎机派来的间谍，还是单纯只是江彬等人的同党。
但不管怎么说，此人死定了。
“李琮的罪行，需要三司会同处理，这是昭告天下，对待叛逆分子的处理原则；此对内，而这个火者亚三，或许可以成为先砍下去的一刀，昭示对外的态度？”朱昭犹豫再三，心中有了决断。
皇帝既然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太后也对他似乎颇为信任……
“唔，我明白了。”朱昭忽的灵通大开。
对啊，皇帝给他大权或许是为了制衡江彬这个权臣，太后给他那么大的信任为何？
他是个郎中啊，而且还是一个把兴济王从奄奄一息状态下拉回来的“神医”啊。
这么一想，朱昭脑洞大开。
兴济王或许是看中他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了，因为这些东西可以给任何一个藩王继承大统君临天下的强大的底气。
如果是这样，那他会不会告诉皇帝？
兴济王跟皇帝如果明确说了此事，皇帝给他朱昭这么大的权力，那就是既要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有养活一支军队，经营大明江山的能力，同时太后出面给他加官并赐予特权，就是为了把他这个bug拉拢到皇帝那边去。
如果没说，嗯，兴济王绝对是个野心家，这两年防着朱厚照，朱厚熜这俩混蛋的同时还得防备这个家伙。
要是说了，那又是另外一个计划。
朱昭正这么想着，刚才的决断越发明显起来。
确定火者亚三的罪行，明确他是不是作为江彬和佛郎机人的中介商，只要确定，立即诛杀。
然后，干掉江彬这个威胁，一边跟朱厚照合作，他强大自己的统治力，咱多集攒点积分准备走人。到时候大明和鞑靼开战，和瓦剌开战，解决完这些事情，估计就到了朱厚照回头搞掉他这个更危险的哪怕不是权臣的家伙了。
到时候，佛郎机人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工具人，让朱厚照的视线转移到南洋。
就这么决定了。
朱昭神色喜悦，当即回头吩咐：“马上写一封奏章，以我的名义，请求皇帝派人去豹房拿住火者亚三，立即押送到宣府军。”
随从踟蹰不已，这事儿咱们有那胆儿？
“皇帝怪罪下来，我还在这给你们担着呢，你怕什么。去！”朱昭吩咐。
随从们慌忙尊令而行，一时到了皇城门外，刚亮出朱昭的“后军都督府指挥佥事”腰牌竟立马被放行。
这让两个千总极其震惊，皇帝对朱大人也太纵容了吧？
通报都不用通报就放行入宫啊？
那当然，朱厚照此刻兴致很高，正在和一个跪在御前的老者说话。
朱厚照笑道：“牟卿，你是个厚道人。朕原本贬谪你去守沔阳卫，就是让你给朕编练越多越好，越精干越好的禁卫军。你做的不错，此次接到诏书便能暗中带领三千轻骑星夜回到京师来，真很高兴。”
牟斌鬓发霜白，抬起头微笑：“皇爷比以前更气血旺盛了，老臣很是欣喜。只是不知这么快调老臣回来，所为何事？”
朱厚照看着这个忠心耿耿至今还一腔热血不被污染的老锦衣卫指挥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哪里知道，朕险些便被外臣，大将，贵勋以及身边的人‘等着淹死’。”
牟斌须发皆张一跃而起。
“卿不必担忧，朕已有防备，”朱厚照走下御前，低声吩咐道，“这次叫你回来要办两件事，第一，回到锦衣卫，协助朱昭控制锦衣卫。”
朱昭又是谁？
牟斌浓眉一皱担忧不已，难道又要出一个江彬？
“卿多虑啦，朱昭，朕的亲弟弟，先帝和太后的小儿子。”朱厚照笑道，“带回你去见太后，有先帝密诏在此，不必担忧。此番朕还是被这小子给救了的，就是这厮不成器，朕想让他早点掌握兵马准备登基，他不干。”
牟斌瞠目结舌。
朱厚照得意道：“你也惊呆了吧？朕当时也惊呆了，可这就是事实，老天有眼呐！”
牟斌苍老的皱纹里终于浮现出欢喜的笑容。
有天子的亲弟弟在又何必找什么藩王小宗入继呢。
突然，门外有新换上来的内侍通报：“皇爷，朱昭派人来求见，说是要抓豹房翻译者火者亚三。”
牟斌又是一惊，三殿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这么横？
他就不怕得罪皇帝？
朱厚照却嘿嘿一笑，称赞道：“好小子，他还真去把顺天府推官给放了，办得好！”
就见他目光一闪，回到御座断然下诏：“牟卿即日起官复原职，以锦衣卫指挥佥事身份，出任北镇抚司掌印、南镇抚司掌印，掌缇骑。你亲自过去押解火者亚三，要一路敲锣打鼓，给老三送过去。”
牟斌狂喜，原来这昏君……啊呸，原来圣天子什么都知道？
朱厚照冷笑一声说道：“朕当然什么都知道，只是有心无力。如今，嘿嘿，哈哈，我兄弟二人联手，江彬算什么，鞑靼算什么。”
牟斌一皱眉，就听皇帝说道：“我老弟手里的粮食多的吃不完，制作火铳的钢铁连最精锐的宝刀都砍不断，等他的外四家军，三大营建起来，朕要是还打不过敌人，那就让他带着我们一大家子，再打一次洪武北伐！”
牟斌偷看，见皇帝眼眶也红了，心中既喜且忧，深深一拜，便退出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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