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堕落
普朗克在比尔吉沃特的崛起绝对不是偶然，他拥有当屠宰码头皇帝的所有属性，狠辣、聪明、会驾驭手下、能平衡势力、具有野心和胆量......他不记得自己手上有多少人命，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会被人报复，因为每次他出手都确保了没有留下任何隐患。
在莎拉拿出那对双枪说出艾比盖尔·福琼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多年之前杀了一个技艺精湛的女枪械师，事实上他不是对枪不满意，只是单纯的不想付钱而已，然后他就出手了，杀人灭口再放上一把大火，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女孩从大火里逃了出来。
普朗克从来都不信神的，每次给蛇母缴税或者祭祀，都只是出于对码头规矩的尊重而已，不过现在他开始有些相信了。
莎拉从大火里逃了出来，谋划了数年来复仇，现在，自己也是逃出了那场大爆炸，毫无疑问，他肯定也会复仇。
你看，多么有趣的巧合，不是吗？
瓦罗兰大陆有一句谚语，‘比尔吉沃特海盗的野心比守望者之海还大。’
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如果不是四面环海，到达其他国家需要漫长的航行的话，比尔吉沃特人的侵略性恐怕绝对不会弱于诺克萨斯！于是深入在血液里的野心促使着每个渴望财富和权利的比尔吉沃特人奔向大海，成为了十二海域众多海盗的一员。
普朗克可以肯定，铁钩帮的人每一个内心里都有着取代他的想法，只是平时因为自己强大的实力而深深的藏在心里而已。
所以他逃出来以后没有选择回去召集铁钩帮的人马进行报复，他在屠宰码头最大的依仗就是冥渊号，现在冥渊号已经沉到了海底，他也成了一个已经死掉的船长，莎拉和海蛇帮显然是谋划了很久，铁钩帮的倒台已成必然，一个残废的船长，那些家伙肯定不介意用自己去找莎拉一片地盘或者不菲的财富。
作为海盗之王他手底下的势力肯定不止冥渊号和铁钩帮，普朗克的绝对不只是一个海盗头子那么简单，他的有一支快船队往来于大陆各国的港口传递信息、有码头最大的屠宰场、有出海捕捉海兽的鱼叉手船队......
还有他最大的底牌，和神庙达成协议在外海域负责阻击黑雾的巨型战舰——惊惧号。
那帮屠宰场的屠夫长期在码头和各大帮派打交道，和普朗克的关系越来越暧昧；鱼叉手船队则是些长年在外海捕捉海兽的凶悍水手，比起自己的命令恐怕更加倾向于他们的队长；快船队倒是很忠心，可都是些负责传递情报的柑橘快递员，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他唯一信任的只有惊惧号上面那帮和从他还是个小混混开始就跟着他的老人，但是现在他根本不敢去码头让唯一知晓惊惧号位置的柑橘快递员联系惊惧号，哪怕他是心狠手辣，经历过无数生死危机的普朗克，现在也有些绝望了。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也许是他潜意识里对旧爱的念念不忘，他选择上岸的地方是蛇母神庙山崖下的海岸，那是俄洛伊修行的地方。
比尔吉沃特一直传言海盗之王和大祭司有一段过去，事实上只是普朗克的单相思而已，见过不少美人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迷上了那个身材伟岸的海兽祭司，也许是被她身上的睿智和执着所吸引吧，俄洛伊也确实是那种可以让人忽略她外貌和身材的女人。
她对真理的洞悉和对比尔吉沃特的热爱自然有着超越外表的魅力。
普朗克不知道她会不会帮助自己，他想赌一赌，俄洛伊会不会念着惊惧号阻击黑雾那么多年的情分帮他一把——虽然这样做的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俄洛伊提出来的请求。
俄洛伊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他登岸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了，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让他不至于死去。
他每天都会问码头上的消息，一个比一个更让他绝望。
屠夫们独立出来没有表态、鱼叉手还在外海，故意拖延了回港的时间、柑橘快递员们都藏了起来、铁钩帮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被屠杀......
在莎拉准备和海盗协会谈判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慌了，把自己裹在酸臭的帆布下，蹒跚着爬上了蛇母神庙，他一定要见到俄洛伊。
普朗克推开神庙厚重的大门的时候，俄洛伊正站在大殿里，好像在等着他的到来。
“我一直在等你，我以为你一上岸就会过来的。”
普朗克的声音里满是怨恨，“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能把我的码头交给那个婊子！”
俄洛伊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那些都是虚妄，我以为你经历这一次之后会知道你该追求的是什么，你让我很失望。”
她转身走回神庙里面，不愿再和他多谈。
普朗克急了，踉跄着冲到她面前，“俄洛伊！你要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看在过去的份上，看在我替神庙阻击黑雾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我一直虔诚祭司蛇母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只有你能帮我了！”
俄洛伊看着这个如丧家犬一般惊慌无助的男人，失望道：“普朗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怀疑过去我居然会忍不住对你动心？叱咤风云的海盗之王，现在就像一个被人抢走了玩具找家长告状的小女孩一样。”
“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如此惊恐？是死亡？还是你对失去自己势力的恐惧？当了几年老大，你就开始害怕自己流血了？”
“我只想要这座城，但如果你不挺我……”他说着说着就没声了，因为他的目光碰撞到了俄洛伊的凝视。俄洛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怜悯或者同情，就像蛇母冰冷的雕像一般。她不会没有给予普朗克任何东西。
娜伽卡波洛丝的祭司不会参与码头的争斗，不会掺杂自己的个人情感，即使她看着这个男人心里有些刺痛。
普朗克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下来近乎祈求的看着她。
“我可以破例开口，海盗协会支持你，那个女人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能重回海盗之王的宝座”俄洛伊说，“可是，为什么我要帮你？你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值得我期待的船长了。”
“帮我一次！妈的，我的船、我的人就在那边给这座城流血！”他指向远方海面上最后一个唤蛇者雕塑，“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你欠我的！比尔吉沃特欠我的！”
俄洛伊依然平静的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她明白了，普朗克真的彻底变了。
她一直期待的是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雄心勃勃，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求更高的突破而不是幼稚的复仇和争夺地盘，可是仅仅是濒临死亡体验了一下失去一切的感觉，普朗克就受不了。
或许他从来没有想过达到海盗之王这样的高度，他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并且害怕失去权势了。
她感到自己眼眶泛湿。他已风头不在了。他无法继续前行，继续进展，继续进化。现在怎么办？现在他可能无法活着完成娜伽卡波洛丝的试炼。但是他必须接受试炼。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
俄洛伊望着面前这位老船长。我可不可以把他打发走？相信他还有一丝力量或志向熬过这一劫？如果我打发他走，至少他还有可能活下去……
这违背了娜伽卡波洛丝之道。这不是真者的职责。这座神庙容不得怀疑和后悔。如果她相信她的神，她就必须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她觉得他必须接受试炼，那么这就是神的意志。哪个笨蛋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一个神？
“求你了，俄洛伊，求你了。”普朗克对着蛇母神像双手合十，“哪怕看在娜迦卡布洛丝的份上。”
“看在蛇母的份儿上......”她这句话似乎更像是给自己鼓气，她把普朗克扶正，“站好了，在真神面前，懦弱和惶恐只会增加我对你的失望！”
“我会给你派两个人，需要找什么人传递什么消息你自己给他们说，蚀魂夜就要来了，度过暗夜之后，我会给你重生的机会。”
俄洛伊打了个响指，静室里走出来了两个年轻的祭祀。
“把他送出去，你们这几天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保护好他。”
她不再听普朗克的祈求，一把推开他，自己走回了神庙里面。
普朗克离开神庙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那两个年人去找来了柑橘快递员，他让人用最快的船把自己的命令带到惊惧号上。
也许是因为俄洛伊的话，他现在对码头的每个人都充满憎恨，他再也不会为了这个城流血牺牲，等到他整顿好势力的时候，迎接比尔吉沃特的将是血腥的复仇。
惊惧号当晚就驶离了驻地，那时候已经能看到远方海面上奔涌的黑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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