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贫民窟
“老三，空穴不来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少保持点恭敬心还是好的。毕竟这么多书籍都有妖鬼的记载.....”二哥却是一本正经地对着铁山劝道。
铁山知道二哥的脾气，也不跟他书生意气争论，而且，他的口才也的确不如人家咬文嚼字的，但是，他也发现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化，跟前世的很像，原先这具身体还不觉得，毕竟这家伙实在没多少文化。
现在跟二哥交流，又听他讲了一晚上书，却是发现了不少相似的文字叙述。
估计，这应该是个平行世界也说不定，铁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而且，为今之计也不是探索世界秘密，他转身看了一眼，靠着屋门的那处铺盖。
那是大哥的床，直到现在都空荡荡的，他知道是跟老爹去铁匠铺子，熬夜挣点外快了，每一天不到近乎凌晨是回不来的。
“唉...”他心中叹了一口气，但也憋住了这口气，当初承诺这具身体的誓言，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再过了约么半个时辰，说书结束，实在肚中没食，二哥也坚持不下去了。
就这么，三兄弟摸着空荡荡的肚皮，抹黑上床，强自自己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铁山早早就醒了过来，看见其余的床铺，除了回来的晚的大哥还在睡，二哥还有小四床上都空了，他知道二哥是去代写书信什么的，上街摆摊了，因为没有功名在身，做西席先生不够格，只能做点这样的伙计了。
而小四则是去了就近的一处酒楼当做跑堂的小伙计，虽然没有工钱，但也能混个午饭吃吃。
他起床穿衣，顺便洗了把脸，也注意到母亲也不在家了，最近母亲好像去了一个纺织坊，做点缝缝补补的，一天也有个一两文的收入。
如今父母的那处屋子，也就只有同样晚上熬夜的老爹还在，那震天的呼噜声，睡得还挺香甜的。
铁山自嘲一笑，这个家多多少少的都有自己的活计，维持着家用，也就是之前的自己的整天吊儿郎当的，可却没有人嫌弃过他。
尤其是这个世道，至多就是恨铁不成钢，责怪几句。
这份情，让继承了身体的他，也深深记在了心底深处。
而如今换成了他，自然要做出改变，铁山也知道不会有什么早饭留下，擦干脸后，打算朝着昨天母亲告知的收尸队报道的地址去。
于是，别好破败的大门后，就迈步转身离去。
他们的小院在贫民区，自然算不上什么干净，到处都是些垃圾，满口鼻间都是一股股的恶臭，沿着一条幽深漆黑的小巷子走着，路过都是跟他们家一样的破败不堪的房屋，甚至一些墙体还不如他们的，倒塌了近半，只有半人高，要不就是中间塌了。
这估计连防着个孩子都不行。
这些房子里面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的也是一两声咳嗽，不知是太早，还是没人，总之，这处巷道里面很安静，安静地让人压抑。
本身就是一人，又是如此情景，铁山一路上都是紧闭着嘴巴默默地走着，直到出了巷道，再转过了几处拐角，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大街上，接触到这些活活的人气，心中才轻松了一点。
他们铁家除了大哥那个异类，长得人高马大外，就是老爹因为常年打铁，长得壮实点，其余的都不过普通身材，像他今年十七岁，才不过五尺多点，相当于一米六，再加上一年的饥饿折磨，浑身撑死能到一百斤。
所以，他很怕在阴暗的巷道里面遇到劫道，那就真是够受的，他也不知道以前的铁山怎么有信心，凭借这副身躯去跟人争强斗狠的。
沿着街道，虽然叫卖声不断，各式物品不少，但仔细看来那些小贩们，几乎个个都面带菜色，也就是街道两旁的那些铺子里面的掌柜的，还多少面带红光的。
“当当当....”
“嗨，准备下，该交例钱了。”
就在这时，前面街道口传来一阵锣声，紧接着一声大喝，中气十足的，一听就是身体强健之人，铁山寻声望去。
只见五位胸前绣着“铜钱”式样的劲装汉子，大马金刀地横栏在街道最前面，丝毫不在意街上人看他们的恨恨目光。
为首一人胸前绣有两枚铜钱，后面跟随的四位都只有一钱图样，应该是手下，他挥了挥手，后面的四位便分作两排，各自端着一面铜锣，背面朝上，走到一处小贩旁边，将铜锣往前一举，道。
“快点，例钱。”
小贩苦叹了一声，从怀中磨磨蹭蹭地掏出了一个破钱袋，掏空了里面，总算找出了近十枚铜钱，给“丁零当啷”地尽数抛到了铜锣之中。
那位胸前绣着一枚铜钱的汉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又朝着下一摊位前去，而另一边的也差不多，还有各自的两人，则分别去了街道两旁的铺子，也是相同开场词。
就这么，没一会儿工夫，那四面铜锣上，就堆满了各自不等的铜钱或者散碎银子。
尤其那白花花，黄澄澄的光芒，实在诱人眼馋，但却没人敢动什么歪念头。
因为这处青石街就是这金钱帮的地盘，每只要摆摊到这街上，都要缴纳一月的银钱才行，后面继续想要摆摊的，则需要继续缴纳租金。
至于，租金涨不涨，完全都是金钱帮的人说了算，甚至交了钱，给不给你摊位，也是他们说了算。
如今世道混乱，表面上官府的权威还在，但实际上早就被这些如同地头蛇的帮派，给架空了，也就是城卫军握着军权，说话还有点底气，像官衙的捕快，只能管管小偷小摸。
这种有着自身不弱武力的帮派，一般都是不管的，除非实在过分，但也就是调节下罢了。
至于下大狱，那只是大隋王朝强盛时才敢想的。
铁山摇了摇头，对于这个世道更加认清了一分，好在他不是小贩，所以不用缴纳例钱，就很容易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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