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佛慈悲，如来杀人
光幕中，那如来盘坐。
他头戴蓑笠，双手合十，眼神却是冷漠得可怕。
他金芒万丈，佛光照世，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冷笑。
他手持佛珠，念念有词，珠上怎有斑驳血迹。
他端坐莲台，满口慈悲，看地狱满是恶鬼，却轰然大笑。
这尊如来，佛与魔，善与恶，光与暗种种矛盾，糅合在了一起，看上去是如此的庄严却又诡异。
就像一个被扭曲的生灵，与其说是西天佛祖，倒不如说是魔佛如来。
无数生灵看着他，一时间愕然。
“这如来真的是来救孙悟空的吗？”
“嘶嘶……我怎感觉通体发凉？”
“好诡异的感觉，看他是佛，却又像魔，看他是魔，但明明又是宝相庄严的如来佛祖。”
“他真的是如来佛祖吗？”
“当然是，玉帝难道会认错他？再说每次孙悟空大闹天宫，如来都会出现，这似乎是一种宿命，这次或许也不会例外。”
……
西游，灵山。
诸佛错愕，怔怔看着光幕中的如来，这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初看，宝相庄严，再看，煞气滔天。
揉揉眼，却又见如来坐莲台，宝光四射，正是我佛慈悲，普渡世人。
观音菩萨忍不住问道：“佛祖，他真是我佛如来吗？”
如来点头：“自然。”
普贤菩萨又问道：“可，他身上的气息……”
如来笑道：“如来入魔，亦是如来。”
西行路。
唐三藏见得如来，赶忙整理衣衫，恭恭敬敬拜去：“弟子唐三藏，拜见我佛如来。”
猪八戒憨憨笑道：“师父，他又不是咱们的灵山如来佛祖，你拜他作甚？”
唐三藏正色道：“我心中有佛，不管哪一座寺庙，哪一个世界的佛，都要礼敬，你们也快跟我一起拜见佛祖吧。”
八戒与沙悟净自然听话，都跟着唐三藏拜去。
唯有孙悟空眨巴着眼睛，他总觉得，这如来佛祖为何有些怪异，四散的佛光更是给人一种阴冷森寒的感觉。
当真奇怪！当真奇怪！
……
西游降魔。
陈玄奘见得如来，双手合十。
孙悟空则是在一旁冷笑着：“我还以为你这个和尚有甚慧眼，却也不如俺老孙火眼金睛。”
陈玄奘开口：“我心中有佛，见得如来，自然礼佛，有什么问题吗？”
孙悟空捧腹，笑得在地上打滚：“哈哈哈！佛吗？哈哈哈！”
“陈玄奘，你就好好看看你心中的佛，到底是怎样一副模样。”
陈玄奘一怔，定睛看去，似乎觉得有些怪异，但以他的修为，便是看破了眼，也瞧不出个真正的所以然来。
黑神话。
五行山下，孙悟空见到如来的影子，顿时变得暴怒：“如来！”
这一声厉啸，惊天动地，狂暴的法力摧毁一切，山石崩落，大地颤抖。
他恨啊！
相比，玉帝，他更恨这个秃驴！
就是你！将我打落五指山！
就是你，策划那狗屁的西游！
如来！总有一天我要你死！
我要你碎尸万段！
轰隆隆！
整座五指山都在颤抖，好像要被孙悟空掀翻了一样。
唵、嘛、呢、叭、哞、吽！
六个佛门大字，忽然光芒大作，下临大地，上至九天，沟通天地，佛光普照，霎时间便将孙悟空重新镇压回去。
……
光幕，画面滚动着。
一边是佛门金光，一边是天庭霞光。
玉帝微微蹙起眉，冷哼一声，有些不满，也有些不爽，怒斥：“又是你！你又要救这泼猴！”
上一次，孙悟空大闹天宫，与天庭打得不可开交，最终天庭付出十万天兵天将的代价，将猴子拿下。
如来出面，将他镇在了五指山中。
而这一次，归来的孙悟空变得更加恐怖，百万天兵一棍横扫，如果不是天庭底蕴深厚，恐怕这天当真要被这泼猴捅出一个窟窿。
就这，如来还有脸来讨要？
如来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声音洪亮，淡淡开口，凸出的便是一个慈悲心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上天总有好生之德。”
玉帝不由得冷笑起来，如来是甚货色，他会不知道？
我佛慈悲？好生之德？
我呸！
但，他也不愿撕破脸皮，只是嘲弄道：“哼！每次都是这套说辞！”
“你好生，地府就不会挤满了。”
如来双手合十，淡定从容：“那是万众命中该有此劫数，此猴乾坤所孕，命运关乎天地气数，若能令其皈依我佛，哪怕他万劫不复，我也愿救他万世不悔。”
玉帝的神色越来越冰冷。
想要猴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真当他东方天庭不存在是吧？
“皈依你？”
“笑话！”
“这妖孽杀我百万天兵，你一句放下屠刀，就让他立地成佛？”
“好大的人情，好大的善意！”
玉帝嘲弄着，这泼猴十死无生，上次给了你面子，这次又怎会让他脱身呢？
他要用妖猴的血，撒遍天庭，让天下间所有的生灵都知道，忤逆天庭，大闹天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做狗，就要做一条好狗！
会咬人的狗，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如来依旧平淡，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天庭：“毁他肉身易如反掌，但除贼诛心，若这灵猴意志不灭，则天下众妖也难收叛逆之心！天下归心，普渡无尽苍生，脱离轮回苦海，重获涅槃，才是真正大慈大悲！”
玉帝笑得愈发狰狞：“天下归心？归到你西天去了吧！轮回无端，生死长流，此乃天地循环大道，唯有尊我大道者，方为圣人！你那西天经卷，凡夫，听不懂！”
如来的声音依然平静而又洪亮：“生死是大道，涅槃难道不是大道？”
“佛即是道，道即是佛，若能普渡彼岸，愿舍己以为人，莫非上天，不愿苍生脱于苦海？”
“哈哈哈！”玉帝忽然狂笑着，眼中愈发充满了嘲弄，都是历经无数岁月的神佛，你如来还给我玩这一套？
玉帝冷笑着：“生死也罢，涅槃也罢，你与我争这大道，真的是为了苍生？”
苍生？
在他们眼里算个屁啊！
一群蝼蚁！一群狗而已！
他要的是灵蕴！要的是香火！要的是气运！要的是功德！
所有的这些，他都要。
可，就是不要苍生！
如来和他的西天，不也是一样吗？
莲花台上，如来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他西天的伪善，却也容不得别人撕破，哪怕这人是玉帝也不行：“陛下，你看老僧早已厌离喜乐，不怖生死，无相无形，何欲之有？当然是为了苍生！”
眼看着如来还在那撑着面皮，玉帝也不多言，只是道：“罢了，既然我们道佛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便是一家，既如此……让你一掌，掌落之处的地域苍生都划给你，生死，我不再过问！但我要这猴子，永远消失！”
玉帝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要在看到这只猴子。
管他是灰飞烟灭，还是皈依佛门，只要他不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么一切都好办。
这一刻，如来笑了，笑得是如此的阴沉，就好像地狱里低吟的恶魔。
他的双眼狭长，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冰冷的注视着天下苍生，猛地吐出一字：“好！”
赫然！
这弥天一掌盖下！
天穹，黑了！
人们，惊了！
无数岁月的敬天礼地，怎换来这样的结果？
一掌，广大疆域。
一掌，生灵涂炭。
一掌，五指成山。
生灵哀嚎痛哭，他们跪在地上祈求我佛慈悲，请求上苍怜悯。
但，如来脸上的笑，却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扭曲。
这一刻，他彷如恶魔。
众生遭难，便是该有此劫！
如来杀生，叫做我佛慈悲！
魔鬼，也不过如此吧。
掌落，无尽生灵化作齑粉，而那如来双手合十淡淡道一声：“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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