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胡惟庸亲自试药
这声诚意伯，是多么的讽刺。
刘基挣扎着坐起身来。
胡惟庸连忙把他按躺回去。
在他身后跟着刘基的好几个学生，还有王广洋等中书省的同僚。
他们都各自和刘基行礼后退到了门外。
毕竟有权势滔天的胡惟庸在这里，根本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儿。
“不知胡丞相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刘基倒是面不改色。
“哎呀，诚意伯，上位听说您身体不佳，特派微臣前来探望，上位对您的病情，可是十分的惦记呀。
这不，让我带来了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御医，务必要给诚意伯看病开药的。”
胡惟庸笑得更加灿烂了。
而刘基心里却是一沉。
胡惟庸故意把”上位”两个字咬得如此清晰，这未尝不是刘基心中的一个疙瘩。
这是和皇上一起打天下的淮西党，例如李善长，例如那些功勋旧们对皇上的特有称呼。
那时候，朱元璋还未称帝，甚至连王都不敢称呼，只是命下面的人称呼他为上位。
而刘基虽然为他立下汗马功劳，却因为跟着朱的时间短，一直未称呼过他上位。
现在更是只称呼圣上。
而“上位”两个字，渐渐地成为了淮西集团的特权和荣誉。
胡惟庸在此时这样说，很明显就是为了故意刺激刘基的。
只是此时的刘基，却早已经心灰意冷。
曾经的他运筹帷幄，神机妙算，为打天下的朱元璋立下汗马功劳，朱元璋曾经将自己比作张良。
而如今天下已定，当今圣上需要的再也不需要那些惊涛骇浪的谋略了。
他需要的，是能规规矩矩为他按章办事的循吏。
如今的他已经被剥夺了俸禄，生死只在皇上一念之间。
面对胡惟庸的笑意，刘基只觉得心中更加冰冷。
于是，刘基任由胡惟庸带来的御医诊脉。
甚至于还让刘琏接过了御医事先准备好的汤药。
“刘基多谢圣上！”
眼瞧着刘基的长子把药送到了刘基的嘴边。
胡惟庸的眼底终于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程君佐也笑了。
早知道荣华富贵这么易得，他也就不必在药王谷苦苦挨那么多年了。
门外刘基的学生们和同僚们都孤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直觉告诉他们，胡惟庸乍然找他们来一起看刘基肯定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的确是皇上下旨让胡惟庸来探望的，谁又敢有所怀疑呢？
就在刘基要把药喝下去的时候，刘木却是忽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声音深沉：
“这药恩师不能喝。”
刘基闻言，下意识一顿。
胡惟庸顿时气急败坏起来：“你又是谁？怎么喝不得？”
“只因是你胡惟庸送来的，当然就喝不得！”刘木一双眼睛玩味地看着胡惟庸。
“大胆！你竟敢诬陷当朝丞相？这药可是皇上御赐的！”胡惟庸怎么能见煮熟的鸭子飞走。
“是吗？胡惟庸，你敢当着门外众人发誓，是当今皇上朱元璋下令让你下毒谋害诚意伯？”刘木紧逼道。
“当然是皇上让我下毒……啊，不是！谁说我要毒害诚意伯了？”胡惟庸几乎说漏嘴。
门外众人听到这话，顿时觉得不对劲了。
所以胡惟庸是想干什么？
让他们来观看自己怎么毒害诚意伯？
杀鸡儆猴吗？
胡惟庸虽说有了片刻的慌张，但是转瞬间他就回过神来了。
此刻的刘基本就是砧板上的鱼，现在无论怎么样都不由他们说了算。
“哼，这些人怎么可能有资格让我这个当朝宰相发誓，更何况，谁又敢抗旨呢？你们说是不是啊？”胡惟庸森然看向门口的后生们。
刘基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朝后退，根本不敢说话了。
虽然他们都是刘基的学生，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刘基已经日薄西山。
而他们都资历尚浅，谁又敢得罪当朝丞相呢？
同僚们更是低下了头，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刘基是无辜的，但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自保为上。
刘木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说话，就是想看看平日被刘基照顾过的人们到底是知恩图报，还是一群白眼儿狼。
就在他想要叹气的时候。
后生中的一个年轻人却是鼓起了勇气捏着拳头站了出来：
“学生认为既然有人怀疑此药有问题，那就该验毒以后再给恩师服下！”
“毛头小子！这里能有你说话的地儿？”胡惟庸的下属十分又眼力劲儿地上前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另外几个下属会意，也都上前去对他拳打脚踢。
那个年轻人竟是更加来劲儿了，他一边忍着疼一边大声道：“你们打人，说明你们心虚，就更加说明那药有问题！”
胡惟庸没想到这人更加嘴硬了，便叫下属狠狠地打。
那年轻人竟是大喊：“恩师！千万不能喝那药！”
刘木看了看那年轻人，目光里有了些许赞许。
而就在胡惟庸气急败坏的时候，有个中年官员乘乱挤到了刘木身边，把一个小瓶子塞到了他手里，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收好，这是解药。”
刘木抬头一看，此人正是王广洋。
只见他把瓶子给刘木之后，又混到了同僚的群里，嘴里还说道：“打得好，黄毛小子，什么都不懂还乱说。”
刘木见状，忍不住想笑。
这王广洋有点儿意思。
“我是大夫，只会治病，不会下毒，你们若怀疑有毒，可以随便找小猫小狗的来验证，看喝下时候会不会立即死去。”
程君佐倒是一脸平静地站了出来，他可不想这些人坏了他的大好前程。
“哪里需要小猫小狗，胡相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刘木戏谑道。
说话间，屏风后面便出来几个青衣护卫，夺过刘琏手里的碗就把药灌到了胡惟庸的喉咙里。
这件事都发生才刹那间，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
众人全都傻眼了……
而谁都没有留意到，胡惟庸的一众下属中，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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