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王命令牌
一长串之乎者也，朱昭听得明白。
只是他奇怪，给他一个五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指挥佥事的正二品武官级别，加锦衣卫指挥兼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加官，这还能理解。
就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头衔，就跟后世的正科级正处级级别一样。
这没问题。
他虽然不很情愿，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后面的具体差遣就让他不解了。
“锦衣卫南北镇抚司镇抚使，锦衣卫掌印指挥，不必坐班到衙；奉诏提督京师秩序，这三个差遣里头，锦衣卫掌印指挥最麻烦了，这是要和江彬正面刚啊。”朱昭双手接过圣旨站起来，他觉着很牙疼。
行人司官员笑道：“啊，朱大人。”
朱昭连忙拱手：“这个，不习惯啊，这位大人你也好，你也好。”
然后塞了一锭银子悄悄问道：“这封圣旨吧，我听得懂，但不大明白……”
官员笑眯眯道：“这个简单，传旨的时候，杨首辅亲自过问，叫下官定要解释清楚。”
所谓掌印指挥，就是你只需要坐在家里，锦衣卫有任何要递交到大内的密报，都得送到你这里来，你盖上锦衣卫指挥大印才能送进去。
南北镇抚司镇抚使就更简单了，你坐在家里，有什么事叫人去办就行。
“这个我明白，意思就是我这小医馆也不用关，是不是？”朱昭道。
官员挠头道：“这个，皇帝也没有下诏，杨首辅也没有指示，应当是照常开着了。”
那这奉诏提督京师秩序是怎么个差使？
“这个简单，”官员果然道，“就相当于南京留守司留守，京兆府一切大小事情，朱大人可随意过问。”
明白，你要看病吗？
啊，下官告辞。
朱昭送走行人司官员就开骂：“兴济王这个王八蛋，他想害我！”
这要不是兴济王推荐的，朱昭就不相信朱厚照那个混蛋会想起让他来挑动锦衣卫乃至整个京师的格局。
他就有点后悔，粮食，铁器，还有那么多生活用品居然让兴济王那小子知道了。
朱昭笃定正是因为这些东西背后折射出来的实力，才让这小子找了皇帝给他朱昭要了这么几个麻烦的差事。
那能推辞吗？
朱昭觉着可以。
他找了一张纸，字斟句酌地开始写辞职信。
亲爱的皇帝陛下，你好，我叫朱昭，是个郎中，没啥本事，只会看病，给我官职，我很高兴，但是可是，我干不了，原因如下。
至于兴济王那个王八蛋，他跟你说的我有什么的事情，那完全是我吹牛，你别信他，我这有的可以都给你……
“嗯，半价销售。”朱昭下定决心。
跑是肯定跑不了的，我就躺平，我放羊，三天五天，你一看我没那个本事，我也有言在先，所以你给我保留拿俸禄的级别就行，差遣不如给别人，行不行？
写完吹干之后朱昭打算去找通政司投递。
他如今是官身，有资格通过通政司的渠道给皇帝写报告。
“郎君，若真要推辞，倒不如上朝谢恩的时候亲自去递交。”王满堂过来看了下提醒说。
啊？
还得去上朝？
朱昭正为难着，又有一行人员到了门口，这次来的却是大内的内侍，以及礼部的官员。
他们这次来是给朱昭送衣服的。
大明官员的公服、常服、朝服等衣服，一般都是工部发下来图样，官员自己花钱去找裁缝铺制作的。
朱厚照体谅兄弟的难处，索性让内廷连夜赶制了几套衣服给送了过来。
同时，他又诏令杨廷和通知礼部，让礼部过来跟朱昭说一声，上朝谢恩之类的就算了，“写一封谢恩的奏章，下官等人代为转交便可。”礼部的官员笑吟吟地说。
朱昭为难道：“可是这些差事我不会啊，我正准备写乞骸骨的奏章呢。”
众人吓得吃手。
你？
十八岁的新贵？
你乞骸骨告老还乡？
“朱奉诏把朝廷当什么了？”礼部的官员脸色一板，“大人的官员告身，行文公章，诸多程序如今已彻底走完。何况此事乃……太康公主殿下，兴济王殿下推荐，内阁首辅杨老大人一力主张，太后皇帝御览批准的大事，对待之何故如此荒唐？”
拉倒吧，你们伺候朱厚照那个荒唐皇帝早就习惯了荒唐的行为了。
朱昭嘟囔道：“我啥都不懂怎么当官。”
“谁天生就会？婴儿吃饭尚且要母亲教养呢，”内侍几个笑道。
朱昭一看，这是压根不允许他推辞啊。
算了，至少目前拿出来的东西是所有人都眼馋的，皇帝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正好利用锦衣卫的关系，扩展一下自己的生意，回头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比如琉球，一两年后我溜了还不行啊？
忽然，朱昭问那几个内侍：“这么说，我如今是锦衣卫指挥，掌印指挥，提督南北镇抚司是不是？”
怎的啦？
“倘若锦衣卫堂上官叫我，我去不去？指挥使命我去杀敌，我去不去？”朱昭立即追问。
内侍几个也很奇怪，但客客气气地道：“大人哪里的话，大人是奉旨掌印，奉诏提督南北镇抚司，休说小小的锦衣卫，纵然是五军都督府，内阁，轻易也不得传召。太后有话，大人若不愿，谁也勉强不得，若是敢勉强，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哟，这么说我这还成了天子爪牙了？
朱昭冲大内拱拱手：“感谢太后，太后慈悲，大恩大德啊。”
这下就暂时安心了。
谁敢来命令他去龙潭虎穴，先砍了他们的脑袋再说。
“对了，我和建昌候有点恩怨，这小子要是打上门来？”朱昭又问。
内侍正要说这个事。
这是他们最不明白的事情。
一个内侍赔笑着说道：“太后待大人最好，奴婢们来之前，太后特意叮嘱要传告大人，若张氏兄弟敢来，但凡不打死，留他们个全身，大人只管动手。若身边无人，可持此王命令牌，调动北安门外大军，不必忌讳。”
啊这……
王命令牌是什么？
那就是后世许多观众耳熟能详的尚方宝剑啊。
那是钦差大臣，还得是超品的那种钦差队伍才能有的好东西。
太后这也太客气了吧？
朱昭一面感谢，心中起了疑云。
兴济王不过一个郡王，他哪来那么大的面子，竟然能请求太后不太照顾张家兄弟俩？
“这待遇，纵然救了皇帝，恐怕也不会给这么高，这里头有阴谋。”朱昭心忖，“难道是见了我拿出的那么多好东西，张太后终于要帮他亲儿子收拾一切人，包括她那娘家两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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