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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决裂!闪灵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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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假期结束,学生陆续回到学院。噩耗终于来了,一月一次的联盟会议,雷庭家无故缺席,总长合纵命神照军前往了解情况,雷庭大宅早已没有活口,尸横遍野。

一天后,联盟发出雷庭家遭遇灭门的公告,并成立临时对策小组调查真相,而雷庭家的葬礼,低调地完成,闪鹤处理完父亲的身后事,回到了学校。

“闪鹤,节哀。”回到学校后,闪鹤拒绝见任何人,天天躲在秋叹林。这天,他来到玄竹的办公室,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玄竹的练功房,玄竹也不知说什么,只能默默陪着他。

“我和虎啸是多年的好友,和你同样悲痛。”玄竹说着,摸了摸闪鹤的头。闪鹤没有哭,只是表情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先生,我想看有关‘魑魅’的所有卷宗。”这是闪鹤几日来第一次说话,内容却让玄竹有些震惊。

“为什么?”这几年,受闪虎啸的嘱托,玄竹一直在调查“魑魅”,可只查到一些边角余料,难道闪鹤再看一遍卷宗就能得出什么结果吗?

“……”闪鹤也不知道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此刻他心灰意冷,即使研究卷宗又有什么用呢。

“闪鹤,虎啸不在了,我会照顾你,希望你快些振作起来。”玄竹温柔地说,其实他一直对闪鹤视如己出,而现在也只有他能说这样的话。“不仅是我,你的朋友灵翼,他们也很关心你,试着和他们多说说话,其实很简单。”

闪鹤离开了玄竹办公室,四处逛着,不知不觉来到极顶塔群,他尽量选择上课时间出来,这样可以避免见到更多的人。此时已经入春,但塔群因位处在九重天之巅,仍然寒风呼啸,风声从塔间穿梭而过,发出刺耳的鸣响。

闪鹤来到飞扬斗场,找了个角落坐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上。今天并非挑战日,没人会来这里,也算是个安静的地方,擂台上还残留着忍冬和壶天晓战斗的坑痕。

“闪鹤。”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打破了寂寞,是灵翼。

灵翼慢慢走到闪鹤身边,坐在他旁边,半晌也没说一句话。

“你怎么找到我的?”闪鹤没有抬头,问了一句。

“想找自然找得到。”其实灵翼今天也没有去上课,而是满学校的找闪鹤,这几天除了睡觉,闪鹤行踪不定。

闪鹤又一次沉默,他对灵翼的回答没有在意,别人的关心在他看来很无谓,他甚至不知道一会他应该干什么,去哪里。

呼……风越刮越猛,灵翼紧了紧长袍,随即暗运风系超能力,将狂风驱散。阳光从云中露出,洒在飞扬斗场上,暖暖的。

闪鹤缓缓抬头,让阳光洒在脸上,刺眼的光让他闭上了眼睛。

“很舒服对不对?”灵翼终于找到了话题切入点。

“灵翼……”闪鹤微弱地唤了一声,声音很小,要不是只有他两人,灵翼也不会听见。“我该怎么办?”

听见闪鹤这无力的一问,灵翼也不知怎么回答。老实说,这几天灵翼想象了很多和闪鹤的对话场景,尽可能起到安慰效果,可万没想到平日冷酷的闪鹤会问出近乎于“求助”的话。

“闪鹤,我从小没见过父母,现在没法给你实质性的帮助。可……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灵翼当时精神接近崩溃之时,江山美也是靠陪伴将他救赎,灵翼相信,这是朋友间最好的。

“凶手到底是谁……”闪鹤突然问,语气由微弱变得有些凶狠,甚至带着些许毒。

“对策小组已经展开调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给雷庭家一个交代。”

“……很快吗……”闪鹤没有头绪,也只能相信它们会“很快”查出真凶。其实大陆的凶案虽然不多,但总会有些最后不了了之无头案,现在的他只能靠这些字眼来寻求安慰。

这时突然从楼内飘来一阵寒气,显然这是有意而为之的。

“雷庭家可真窝囊……”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后,狂言跃至飞扬斗场。“圣物丢失,闪虎啸身死,什么将门,简直好笑!”

“狂言学长,你说够了没,这里不欢迎你!”灵翼站起身大声回应,然后他看着闪鹤,后者不知何时摘掉了眼罩,紫色的惊耀之眼蓄势待发。

“哐啷!”一声巨响,飞扬斗场与塔楼的连接处被解开,随着与塔内的磁场开始缓缓移动。显然,这是闪鹤用念力造成的。

“嘿,一言不合就想动手,我听说闪虎啸是个很自律的人,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他。”狂言并没有因为闪鹤的举动而被吓住,反而变本加厉地说着不中听的话。

“你为什么要处处找我麻烦!”闪鹤慢慢走向狂言,言语比冰霜更冷。

“闪鹤,不要受他挑衅!”灵翼试图抓住闪鹤肩膀,却被一股电力震开,只感觉右手麻软,异常强烈。

“说干就干,好得很!”狂言运起寒劲,严阵以待。

突然,又是一股更冷的寒气,本已凝霜的斗场上结起一道薄薄的冰墙,随后是一个女声:“你们在呼啸之阁的斗技场交手,知会过逆流先生吗?”辉月跃至场上,此时斗场仍然在移动,脱离了与塔楼的连接,像一座孤岛在空中漂浮。

“辉月,我可不是你战神俱乐部的人,用不着听你的。”狂言如今已完全没有从前的谦逊,谁也不放在眼里。

“你要挑衅我俱乐部的人,就是我的敌人。”辉月毫不示弱,“不如我们先过两手,我让你三招。”

四天王都是无聊的和事老吗,先是擎苍,现在又是辉月,不过面对这三人,没必要硬碰硬。“你们这种互相呵护,让我恶心了。”狂言没有继续挑衅,一个纵身,跃回塔楼。

“闪鹤,你还好吗?”辉月基本没有和闪鹤说过话,她来劝架也是偶然,但是也听说了闪鹤近来的遭遇。

闪鹤呆立着看了几秒辉月,说:“学姐,你不恨我吗?”

辉月知道他说的是之前偷袭的事,淡淡一笑:“心魔已经帮我出了气了,这事到此为止了。”

……

“再说,我和心魔技不如人,得承认,四天王只有忍冬和擎苍名副其实。”辉月对这些虚名并不在乎,她不像忍冬和擎苍那样拥有一颗纯粹的武者之心,但也不影响她是个纯粹的人,至少,辉月心地善良。

闪鹤也非无情之人,换做平时,一定会被辉月的不计前嫌而感动,可此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讲出口。闪鹤愣了一下,跳回了塔楼。

我该怎么办……

“灵翼,闪鹤情绪可能会有波动,你多多照看着点。”辉月对灵翼说。

“学姐,你放心。”

……

这几天,我总是在尽力地寻找闪鹤,有时能找到,有时找不到,不过他倒是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有时,江山美、若叶遥、幽兰也会和我一起去找他,但即使找到了,他也是一言不发,偶尔吐出几个字,我们只能陪着。

这天,闪鹤一人来到了秋叹林深处,找了一个矮木桩,坐了半晌。

林中安静得很,偶尔飞过几只鸟,在林中投下点点阴影。微风阵阵,吹起点点的草香味,一派万物复苏的生机勃勃。

闪鹤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从眼罩下淌出,滴在衣服和手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即使在刚得知噩耗时,他更多的感觉是悲痛与震惊,加之这几日有灵翼陪着他,总还是有点温暖。可现在眼见这春意盎然,反而让他不知所措,他这些日子换着地方逃避人群,但是心里或许还是希望灵翼能找到他。

可恶……为什么是父亲……他明明是个正直而不树敌的人,却要遭此劫难……

“啊!!!!!”闪鹤连日来积压的痛苦终于爆发,闪电四射,他跃至半空,双手挥舞,杀神雷肆意宣泄,雷电万箭齐发,穿林打叶,四周树木不断倒塌,发出“哗哗”的倾倒之声。

甫一落地,双掌聚拢,轰殛雷打出,猛烈无比,如一条巨龙,势如破竹,劈开树群。

两招全力打出后,闪鹤精疲力尽,坐在地上喘着气,胸中的抑郁也算有所缓解。四周再次恢复了宁静,除了大片倒下的树木,并没有什么异样.

唉……希望这一通发泄,能让他好受一点,否则再大的秋叹林也敌不过他的悲痛。塔楼上的玄竹看着刚才那一幕感叹着。

三个月后,联盟总部,上议院大会,出席的人除了有总长和两位议长外,更有各司司长和五军统帅。本会虽然是例行会议,但自从雷庭家别灭门后,案件进展都会在上议院大会进行汇报。

案件调查进展一直不顺利,每次汇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不过今日有所不同。

首先,轰烈指示手下人进行汇报:“尊敬的总长,两位议长,各位,我是异能力调查司的专职调查员—楼碑,上周开始参与对雷庭惨案进行调查,首先我对一号卷宗的16号文件提出质疑。”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对调查卷宗提出质疑,意味着之前的调查有纰漏,可能直接导致临时对策小组的执行能力受到质疑。

“文件中提到,雷庭家大宅东面有发现疑似犯人的脚印,继而将搜查范围扩大到三十里,最终没有发现其他线索。”楼碑放下文件夹,转头看向黑袍司司长荆棘,“可是据我了解,当天东面有神照军的辎重部队,共计二十架车辆车和一千人的部队,犯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到达雷庭家。”

“楼碑,我打断一下。”说话的是荆棘,他是这次临时对策小组的负责人,“你的话前后矛盾,卷宗确实指出脚印在东面出现,但是位于十里左右,所以才扩大搜查范围。但是扩大后也没有再发现新的脚印或痕迹,因为判断这个线索是无用的,难道我们要说犯人是从天而降?还是破土而出?”

荆棘身为黑袍司司长,在联盟地位崇高,此时这么说定是对楼碑有所不满,但楼碑不卑不亢,回答:“荆棘司长,请别误会,我绝非质疑卷宗内容可靠性,对策小组的弟兄们这些天的辛劳我也有所耳闻。我想说的是,正是因为这个疑点,我有理由怀疑凶手却有可能飞天遁地。”

一个大胆的猜测,引得会场内一阵骚动,甚至有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说凶手杀人后飞天或遁地逃走,就这么结案了?”一个与会议员嘲笑着问道。

“既然已调查了三个月有余,我们完全可以将可能性扩大。”楼碑将文件又翻了一页,“脚印从雷庭家东面出现,指向雷庭家,之后周围附近再没出现类似脚印,我推测凶手是从天而降,行凶后从雷庭家起飞遁走。”

此言一出,又引起了一片哗然,甚至有人捧腹大笑。

“你叫楼碑是吧,我们时间很宝贵,不要在这开这种过分的玩笑。”

“飞?你倒是给我表演一下,是我们见识太少了,还是你在逗乐子!”

荆棘脸色一沉,侧身看向合纵:“总长……”

“各位安静。”合纵一声号令,会场随即安静了下来,“楼碑,你的调查是否还有下文?”

“当然有,总长。”楼碑受了嘲笑和质疑却毫不动容,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猜测有理有据,再看一旁的轰烈,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看来对手下调查员的能力深信不疑。

“我司从飞行这个线索查起,很快锁定了另一个线索。”这时已有部分与会者脸色起了变化,这些人的特点都是有点岁数,经历过大陆不少过往。

“魑魅。”楼碑说出这个令人闻风色变的字眼,会议室一下炸了锅,不少议员大声议论,还有人扒拉着坐在前方内环座位的高层,似乎在确认这一说法的真实性。

“据我所知,飞行能力可不只有魑魅魔功。”说话的是联盟五军之逍遥军的统帅—“云雀刀”紫衫,她一袭紫衣,说话时把玩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

“紫衫将军,如果考虑到雷庭家的过去,又如何呢?”楼碑这么一问,紫衫如梦初醒,赞同地点了点头。

“九年前,闪虎啸的妻子凤心竹在旅途中遇害,据调查,行凶者使用的是魑魅,我有理由相信,这次的灭门是同一人或同一拨人干的。”楼碑的话再也没人打断,因为似乎都越来越接近真相。“距今24年前,北御军与天狼族有过一次小规模的冲突,一个天狼族的军士施展过魑魅,因未造成大伤亡,没有详细记录。”

“你是说,将雷庭家灭门的人……是天狼族?!”北御军统帅,“追雪猛虎”莫释离惊讶地问到,他是离天狼族最近的部队,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性很大。”楼碑没有给出完全的肯定。

会场一度鸦雀无声,下议院议长天沐牵打破了死寂:“如果真是天狼族的人,不好办。”

“天狼族不可能允许我们入境调查,如有差池,怕是成为开战的口实。”白衣司司长山者辉警觉地提出。

“还有一种可能。”楼碑看向总长,“凶手陆续杀害雷庭家的人,可闪虎啸之子闪鹤仍然在世,我们可以守株待兔,等待凶手再次作案。”

“我反对!”一个洪亮的反对声,伴随着一股热浪,是阳炎。“闪鹤是我校学生,我们要保护其安全,况且他刚失去了家族,难道还要承受这种危险吗?!”阳炎愤愤地反驳。

“阳炎,不要激动,这只是个建议。”荆棘挥手示意阳炎坐下。

“不过,没有任何文献或资料显示,拥有魑魅的人究竟有多少。”楼碑放下文件,坐了下来。

“调查终于有了突破,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的动作吧。”合纵说。

“有什么好讨论的,先提出入境调查,如不同意,就出兵风雪城边境,伺机而动。”金劫一直没有表态,作为联盟的主战派,他对怀柔政策很不感冒。

“金劫议长,我觉得还是再尝试和天狼族商定引渡法案,用兵……实在风险太大。”总长口中的引渡法案是14年前的大战后,以天狼族败北为契机,签订的《狼族公约》的副约。《狼族公约》的签订非常顺利,从公约的内容讨论、制定、公示,到签订,前后没有超过两个月。然而,本想在法案中加入引渡条款副约,避免两国有人钻空子而再次成为战争导火线,可副约的签订却困难重重,天狼族从一开始的不让步,到最后以废除《狼族公约》为威胁拒绝签署副约,狼族和大陆各退一步,如两国有人在对方国境内犯罪被抓获,可按照对方相关法律进行惩处。

“您还要提引渡法案吗,14年前就没有可能,难道今时今日就有可能吗?”金劫满脸的不屑,不过此话确实也让与会的不少人暗暗点头。

“议长,我是觉得正因为过了那么久,狼族对战败的愤恨也消减殆尽,民众间的反战情绪越来越浓,再者近年来两国的通商、通学、通婚什么的也越来越密切,说不定是个好时机。”合纵的话也不无道理,联盟里大多数仍然是主和不主战,其中也不乏五军的将领。

“但别忘了,所有的来往都建立在和平的前提下,我亲爱的总长先生。”金劫讽刺道,“既然调查司的调查结果已然指出了方向,我们难道不该顺着这条线追查吗?那今天的上议院大会又有什么意义?一个大家族被灭门,红莲舍利下落不明,查来查去三个月,民众看了笑话,看我们多么无能。”

“议长,我也不建议动武,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我想两国都不愿意看到战争。”莫释离说。

“莫释离,你堂堂追雪猛虎,什么时候变成看门老虎了?”金劫面对莫释离,语气近乎呵斥。

莫释离恨恨地没有做声,谁人不知追雪猛虎是大陆猛将,绝非贪生怕死,但为保全大陆不受战乱,他强迫自己随时保持冷静,不能成为一个莽夫,更不能因为只言片语成为战争的引子。

“好了,我以联盟总长的名义决定,此事不在今天的会议上决定,之后请黑白司、北方防御司、五路军高层共同商讨,一个月后给出结论,今天到这,大家辛苦了。”合纵特意强调总长之名,摆明了是对金劫的警告。

好你个合纵,跟我玩官大一级压死人。金劫第一个起身离开会场。

“下议长,请留步。”总长叫住天沐牵。

“总长,还有事吗?”天沐牵接下来的安排,是去私人练功室练武,从政后多年,他一直没有丢掉习惯。

“黑白司的会议,请你参加。”

“……总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参加便是。”天沐牵睿智,知道合纵的目的是阻止开战的可能。多年来,他尽可能避免卷入合纵和金劫的政治斗争,但其实很难。

刚好同日,闪鹤被叫到急鸣办公室,事情过去多日,闪鹤也渐渐回到了课堂,只是越发的沉默寡言。急鸣本着关心,希望多与闪鹤交流,让其没事多去他办公室,有空也帮他准备教学素材等,闪鹤有事做,至少不会胡思乱想。

闪鹤抱着一摞未拆封的文件来到闪耀之间侧楼急鸣办公室,这些文件都盖着联盟的章,学院流程:此类文件先由急鸣初阅,之后阳炎批阅,神无我给出具体建议后,由玄竹归档保存。

“咚、咚”办公室内无人作答,闪鹤拧开门,将文件放在桌上。办公桌一角的一个陈旧的笔记本,被文件的震动抖了一抖,内里夹的一页纸滑了出来。

闪鹤捡起纸来,准备放回笔记本内,突然被纸上的几个字惊得全身颤抖,“魑魅调查录”文件上有学校的章。

文件内容大致如下:魑魅特征为突然暴涨使用者的超能力,有别于其他加持,使用者一经施展往往无法自控,直到杀戮目的达成;另外,使用者施展魑魅的过程中,双瞳会呈现赤红色。

“赤红色……”闪鹤颤抖着手,努力不向最不堪的方向回忆,“灵……翼”

“闪鹤,你到得这么早啊。”急鸣走进办公室,闪鹤却不为所动,“你怎么了?”

急鸣走到他身边,瞥见了闪鹤手中的文件,惊愕之余一把抢了过来,手中的书本掉了一地,“你怎么翻我文件!”

“先……生,这上面……写的……都属实吗?”闪鹤呼吸急促,全身不住颤抖。

“这……恐怕是的。”急鸣当然知道闪鹤激动的原因,“我也曾怀疑过灵翼是否就是魑魅宿主,可他还这么年轻,不可能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九年前,他才六岁。”

“魑……魅……”闪鹤的颤抖越来越重,眼角也渗出泪水,似乎精神也接近崩溃。

“闪鹤,冷静点,你父亲是大陆高手,怎么会被灵……”急鸣欲言又止,眼神骤然紧张起来,“可……魑魅若是像传说中的可增至无限大,这种可能性……”

急鸣再一抬头,闪鹤已不见了踪影。

“嘿,应该还是像那么回事。”急鸣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捡起散落的书本,起身后揉了揉肩膀。

“我叫灵翼,是呼啸之阁的,你呢?”

“闪鹤,闪耀之间。”

…………灵翼,为什么是你!!!!!

“灵翼,你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强?那天,我根本连你几招都接不了。”

“我不知道。不瞒你,我这三个月来,好多个夜里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侵扰,让我苦不堪言。”

…………为什么偏偏是你!!!!

“你怎么找到我的?”

“想找自然找得到。”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两人的一幕幕出现在闪鹤眼前,边走边流泪,他感到了背叛,从小就不知友谊为何物的他,此刻却切肤之痛地感受到了友谊的消亡。

“咳……曾经有不少人说,风系超能力是最弱的,可你们也见识了壶天晓和忍冬的切磋。觉得如何呢?”呼啸之阁内,逆流正在授课。

同学们信服地纷纷点头,聚精会神地听着逆流边咳边授课。

突然,一声巨响,教室门被重重地打开,确切的说是被轰烂。

呼啸之阁的教室是一个圆形建筑,内里为螺旋形阶梯座位,学生们环形列坐,逆流则在中央授课。此时,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吸引,望向入口处。

“咳咳,你是闪鹤吧,这是干什么?老朽可受不得这样的惊吓,我还想活到退休呢。”逆流边咳边用手帕捂住嘴。

“闪鹤?”最熟悉来人的自然是灵翼,不过他不知道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闪鹤站在门口,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右眼泛着紫光,杀气腾腾。

“闪鹤同学,你……”

“先生,危险!!”灵翼大喊一声,已经晚了。本想上去查看情况的逆流,手还没碰到闪鹤,招来的却是猛地一扫—“横看成雷”,逆流的身法在学院可算一流,躲过任何攻击也只是等闲,可这时闪鹤的出手速竟然快得连他也没料到,被重重地轰到了墙里,教室里烟尘弥漫。

“快住手!”灵翼扑了过来,恩师受伤,又是自己的好友所为,灵翼又惊又怒。其实他完全不用这么做,因为闪鹤会主动出击。

闪鹤脚下一动,化作一道蓝光,直冲灵翼。

“咳……怎么会这么快……”逆流从倒塌的乱石中走出,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刚才虽然中了猛招,但逆流不愧是逆流,在中招的同时凭借高绝身法避开了大部分伤害。“这不是‘星辰迷雾’。”

“轰隆!!!”闪鹤正面轰中灵翼,惊人的速度,正是玄雷手的“奔雷破”,冲力巨大,呼啸之阁塔楼被破开一个大洞。

说来巧,正好落在了飞扬斗场,冲力未止,两人都勉强止住冲劲,以免掉落。

“呃!”灵翼吐出一大口血,捂住腹部,他不像逆流那样及时反应,“奔雷破”照单全收。

闪鹤并没有让他喘息的意思,“无忧错”从地面杀来,破开地面的同时已到跟前,灵翼狼狈地躲开,一路血流不止。

一击之后,闪鹤没有追击,双眼死死盯着灵翼,随时准备下一招重击。

“你……为什么?”这段时间每时每刻都在担心闪鹤的灵翼,此时必然大惑不解,闪鹤虽然情绪起伏不定,但今天的他太反常。

闪鹤似乎回归了平静,但只是表面上的,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灵翼,此刻他没有慈悲,也失去了对朋友的怜惜。

灵翼忍着剧痛站起,还没有搞清情况的他并没有做任何反击。

“吼!!”闪鹤猛烈的攻击再次发起,如雨点一般,配合“星辰迷雾”与“奔雷破”,对灵翼拳脚相加,而此时的灵翼只能受着。

闪鹤是一个追求公平的人,这点他以擎苍为标榜。以前他不在乎公平,就像他曾经攻击他人。可现在他对灵翼连慈悲也失去了,更何谈公平?

一轮攻击以灵翼的“移风步”结束,虽然避得过闪鹤杀招,但没了半条命,

“为什么要杀我父亲!”犹如从闪鹤喉头发出的声音,像极了地狱的恶鬼。

“你……在胡说……什么?我与你父亲见也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灵翼忍痛大声地吼叫。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拥有‘魑魅’!”

又是魑魅……他为何如此纠结这个玩意?闪鹤曾经在地牢轻描淡写地问过灵翼,当然,直到现在灵翼仍不知道魑魅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答案是否定的,闪鹤的攻击就继续开始,短暂的运使后,“暴雨雷”从天而降,灵翼狼狈躲闪,并且全力防御。

闪鹤刻意手下留情了吗?灵翼没有死,但是血泊中的他,也只能任人宰割。

那就去死吧!闪鹤走上前,惊耀之眼从紫色变为了普通的褐色,他用不上了。

“来啊!”奄奄一息的灵翼突然发难,求生意识带着满腔怒火,卷起一股猛烈旋风。

哼!闪鹤没有惊慌,身子一闪躲过旋风,趁着招式已老,拳脚相加,灵翼虽然接连中招,但是此刻接近疯狂的他完全感受不到痛楚,硬碰之下擒住了闪鹤手臂。

“喷射风”蓄势待发,灵翼猛一塌地,欲以十成超能力结束战斗。然而……

闪鹤将计就计,以“奔雷破”身法,加快旋转,此时掌控全局的人已然是他,几个旋转后,灵翼支撑不住,被迫使出“喷射风”,可威力及方向都在闪鹤计算中。

闪鹤被甩出,刚好踏在塔楼外墙上,威力也消减殆尽。但是,这却是他的猛招前奏,惊耀之眼重新闪耀紫色光芒,闪鹤猛地一蹬塔壁,力量之大赫然将该塔楼摧毁,轰然倒下。

借着猛踏的反作用力,“奔雷破”顺势而出,直冲灵翼!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奔雷破”击中灵翼的同时,将飞扬斗场击穿,土崩瓦解。

灵翼中招后仍然被闪鹤扣住,一起向下落去……

灵翼恍惚的意识中看着闪鹤,此时的他俨然变成了疯狂的屠夫,表情也不在淡定,青筋凸起,面部也扭曲起来。

他想和我同归于尽?!惊愕中,灵翼却并没有粉身碎骨的打算,鼓动残余的气力,在身下卷起一股旋风,强阻下坠之势。

来不及了吗!下坠之势挟着“奔雷破”的余势,旋风的承托杯水车薪。

“通!!”说来也巧,飞扬斗场当时正好在落英湖的正上方,二人和残垣断壁齐齐落入水中。

看来我命不该绝……灵翼爬上岸边,躺在湖边大口喘息。

啊?灵翼一惊,又再度站起身来,闪鹤正站在湖对岸,全身笼罩着一层球形电光,看来下一轮杀招已在准备中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终于感受到了不死不休的威胁,灵翼深吸一口气后,在落英湖畔刮起强风。

灵翼抢攻,跃至湖面上,挥舞双掌,风系杀招“八方折枝”,旋风如刀,直取对岸闪鹤。

“横看成雷”横批而出,与旋风刀半空相交,互相消解。借着猛招,灵翼已来到对岸,“拙行踏”接连出击,闪鹤从容避开。

灵翼一个破绽,闪鹤打出“轰殛雷”,击中背门,灵翼如断线风筝,被打飞至潮汐湿地。没来得及起身,闪鹤又追至,两人拳来脚往,互有中招。

几个回合后,灵翼终于到了身体的极限,速度不济,连连受创,撞向水中石柱。

“闪鹤,我们为何要到这一步啊……”灵翼靠在石柱上,满心绝望地问。

…………

“闪鹤!!”

“你有这种妖力就是死罪!”闪鹤丢下这么一句决绝的话,一个闪身将灵翼按倒在水中,任灵翼在水里挣扎。

就这样去死吧,灵翼……闪鹤死死地按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水中被灵翼的垂死挣扎搅得浑浊不堪。

碎石、鲜血,潮汐湿地一片狼藉……

片刻后,灵翼渐渐地安静下来,血染红了一大片,闪鹤仍然没有放手,此刻的他好像已经僵硬或者说呆滞了。四周的风也停止了虎啸,零星有几个澄澈之湖的学生呆呆地看着这惨烈的落幕。

正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浑浊的水中突然出现两个红点,本已平静的水面也如煮沸的开水翻腾。

啊?!闪鹤见势不妙,警觉间后撤。

几乎同时,潮汐湿地被引爆,炸起冲天水花,水雾弥漫。

闪鹤一个起落,站定后看着眼前的景象,令人吃惊。水雾中一个巨大的猛兽若隐若现,那猛兽张牙舞爪,面目狰狞,隐约可见双眼发出血红光芒,诡异无比。

水雾散去,灵翼已挺身直立,两眼血红怒视着闪鹤,看来刚才的猛兽正是他身上的邪气所幻化。

果然是魑魅!!……灵翼,今天你非死不可!

闪鹤准备重振旗鼓,却见灵翼卷起一股巨大龙卷气旋,连天接地,将潮汐湿地卷得波涛汹涌。这股力量远胜于炼金地狱之时,闪鹤虽然惊愕,但也及时强力催谷,紫色惊耀再现。

龙卷风完全掩盖了其中的灵翼,慢慢向闪鹤推进,突然龙卷风方向一转,卷向闪鹤。

闪鹤不闪避,“轰殛雷”正面冲击龙卷风,两股力量不相上下,一时间陷入僵持!

怎么可能!十成的“轰殛雷”竟无法突出重围!闪鹤此时已无法撤招,只能苦苦支撑。

灵翼的龙卷风再度加强,源源不绝,将“轰殛雷”淹没,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急剧汇聚,接踵而来的是狂风的绞杀。

“吼!”一声爆喝,“杀神雷”四散而出,勉强击溃龙卷风,反震的力量将闪鹤弹飞。

蹒跚地稳住后,灵翼已到眼前,闪鹤以拳脚反击,却只打中一个虚影,灵翼快得无法捕捉,伴随着强风把闪鹤带得无法把控节奏。

他妈的!闪鹤盛怒之下,催动“暴雨雷”,试图以无差别的攻击让灵翼吃痛,却毫不顾自己也在攻击范围内。

“暴雨雷”奏效,灵翼被数道天雷击中,可就完全感受不到痛楚,继续穷追猛打。此时的他出招毫无章法,仅凭强大助力催动暴风,遭殃的除了闪鹤,潮汐湿地也四分五裂。

又一轮攻势停止,闪鹤左耳被旋风削掉一截,灵翼右手小指也被“暴雨雷”斩掉一半,血流如注。闪鹤已露出败相,伤痕累累的他却没放弃,勉强支撑着不倒下,惊耀之眼在紫色和蓝色间来回变换。

再看灵翼,虽然不比闪鹤好过,却由“魑魅”支配神智,不知疼痛。不仅如此,力量也如潮水一般生生不息,再次掀起狂风。

“来吧灵翼!我杀不了你,无非就是一死!”闪鹤想催动哪怕一丝超能力再战,可已没有气力,惊耀之眼回到了黯淡的颜色。“哼,就这样了吗……”

不知的灵翼有没有听到闪鹤的呼喊,但见狂风大作,想必死的不会是他。

嚎!!如千军万马,人如炮弹射向闪鹤,灵翼的脸上露出一股妖邪般的气息,后者却已无力抵抗。

突然,一个人影闪至二人之间,挡在闪鹤身前。

……

……

“幽兰!?”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幽兰妄想替闪鹤挡下致命一击,可她哪里是“魑魅”的对手,仅来得及结出一层层薄薄的冰墙……

“碰!!”灵翼重招轰中幽兰,无匹的威力将其数根肋骨从背后飞出。猛招未尽,击中幽兰后,再取闪鹤,将他卷至水中。

招式接水了,灵翼恢复理智,见自己满手鲜血,才注意到眼前一片惨相,以及濒死的幽兰……

“……幽兰。”

灵翼没有闯祸的实感,眼见倒在水中奄奄一息的幽兰,只是流着泪呆呆看着。

闪鹤强撑着爬起来,此刻不知哪来的气力,从后将灵翼扣住,这一套动作完全不像是搏命,因为速度慢得就像演示。

“灵……翼,事到如今……我已生无可恋,一起上路吧!!”闪鹤不计后果,疯狂透支生命,惊耀之眼竟然闪耀着淡淡金光,看此闪烁的状态,定然无法持久,但也足够发出最后一击。

灵翼没有反击的意思,任凭闪鹤死死地架住自己,眼睛看着幽兰,满心的内疚与悲痛……是我害了你……幽兰……就这样吧……

随着金色惊耀的现世,黑云压向持国学院,雷声大作,发出鹤鸣般的嘶叫。过度催谷,闪鹤口鼻喷血,苦不堪言。

“轰!!!”一道巨大霹雳从天而降,劈向闪灵二人,惊耀之眼转瞬恢复黯淡,霹雳在空中逐渐溃散,可剩下的力道也足以让两人灰飞烟灭。

就在这时,一道蓝影如迅雷出现二人身边,是玄竹!他扬起右手向天,硬接下落的巨雷。霹雳被硬生生截住,向四周炸开,潮汐湿地中的石柱悉数被轰个稀碎,就连远处的落英湖也受波及,湖边凉亭被余波炸个粉碎。

是玄雷手最后一招,同归于尽的“舍身雷”,这小子竟然在我毁掉招式之前,记下了路数。

“舍身雷”终于耗尽了闪鹤的余力,他颓然倒下,倒在玄竹怀里。

“闪鹤,你看看幽兰,他是被你们俩害死的!”

虚弱的闪鹤,杀意荡然无存,悠悠地看着躺在水中的幽兰,她是从来都那么安静,总爱默默地、远远地看着闪鹤,一向看着胆小的她,今天做出了此生最无畏的选择……

“咳……对不起……幽兰,我……马上……就去你那里了。”闪鹤知道自己过度透支,离死不远,出奇的淡然。

闪虎啸,我只能最后帮你儿一把,是生是死,看造化了。玄竹默默地灌入超能力,只希望保闪鹤一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徒劳。

强大超能力注入,闪鹤脸上渐渐恢复血色。一旁的灵翼仍然面如死灰,呆呆地在幽兰身边站着,只是站着。

“闪……鹤……”幽兰发出微弱的呼喊,在场的几人都向她看去。“别……再伤害……灵翼……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幽……兰……”闪鹤终于流下泪水,这是他第一次流泪,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如此冲动,其实冷静想想,灵翼杀他父母的可能几乎没有,但仅仅是因为“魑魅”,他便赶尽杀绝,最后害人害己。

“幽兰!”姗姗来迟的江山美、若叶遥,看到这一幕,悲痛地抱着幽兰。

“灵翼!幽兰死了!怎么会这样!你们俩为什么要这样!”若叶遥大声地质问。

“……闪鹤”灵翼转过身看着闪鹤,眼睛里没有流露任何情绪,“我们不再是朋友”说罢,灵翼和江山美、若叶遥抱起幽兰,离开了潮汐湿地。

“闪鹤,你听好,离开持国,走得越远越好。”玄竹小声且坚决地说。

“先生,我能去哪里……”闪鹤不愿离开持国学院,此刻的他感觉万分无助。

“你父亲和天机有交情,你就去无王市吧。”玄竹感到无奈,他想替闪虎啸抚养尚未成人的闪鹤,但这个愿望还没说出口,就破碎了。“至少,那里可以保你一命……走吧……就现在!”

活着,才有希望,即使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闪鹤踉跄地站起身,又一次得到了玄竹强大功力,闪鹤总算能有命离开。

“先生……”闪鹤背对着玄竹,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走吧……”玄竹从潮汐湿地中缓步走出,没有看闪鹤。

“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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