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没见过
这些人的衣衫很合江湖人的审美。
加上一件藏青色的制式斗篷，走动的时候，衣衫上的青龙纹仿佛都在悠悠的扭动。
这些人到了客栈里站定，默然不语的扫视四周。
燕姨转头瞥了一眼，红唇一撇，也不搭理，只是含笑盯着李殇，仿佛他比来人好看的多。
从小到大李殇这种场面不知道见过了多少。
烟雨小斋不是没有来过高人。
故而，他的眼界自也是开阔了许多。
为首的中年面颊清瘦，颧骨很高。
其人扶刀将锐利的目光钉在了燕姨的身上，眼中难免浮现出浓浓的惊艳，在这样的角落却能见到这样的绝代佳人，实在是在他的预料之外。
连带着话语都柔和了许多，缓缓道：
“店家，既然开了门，总得迎客做生意吧？”
燕姨的眉头一皱。
清楚她脾性的李殇按了按她的手，笑道：“燕姨，该做生意了，这个月可还没有进项呢。”
燕姨闻言宠溺一笑，点头说好。
这笑容却让一行青衫客看直了眼，半晌挪不开眼。
“哼！”
中年闷哼一声将众人惊醒。
“代表宗门出来，便要把持好自身，丢了自己的脸是小，让宗门丢脸便万死难辞了。”
他说完，后面的几人顿时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中年深深的看了燕姨一样，带人来到角落坐下。
燕姨此时也款款而来，众人这时却不敢直视了，都清楚这个女人有些门道。
“酱牛肉……”
“没有。”
“桂花鸡……”
“没有！”
“驴肉。”
“还是没有！”
燕姨好整以暇。
中年沉默半晌，哼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开什么店？”
燕姨无所谓道：“这店就是这么破，你要不满便换一个去处，别耽搁老娘时间。”
李殇无语的耸耸肩，家里对客人从来就没有见菜品丰富过，倒是他若想吃什么，店里总是会有，瞥了一眼面前丰盛的饭食，他默不作声的大快朵颐。
当然，他不做声不代表人家看不见，其中一名青年站起来不忿的一指李殇的桌位，道：“那他那里怎么什么都有？”
燕姨眼睛都不带眨的，道：“他那是点的，你们也可以去外边点，富贵堂的饭食好着哩。”
青年一听，顿时气结。
“呵。”中年见状讽笑一声，淡淡道：“也罢，那有什么便上什么。”
燕姨转身嘟囔一句：“麻烦。”
不一会，这些人面前各自摆了一盆清汤寡水的白面，就着几盘花生米，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中年倒也不抱怨，呼哧呼哧吃的很香。
店内陷入了难得的寂静。
不久，这些人酒足饭饱，其中一名少年在中年的目光示意之下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张状子。
啪！
东西被拍在了桌子上。
“你，见没见过这个人？”
李殇眉头一皱，这少年态度实在是倨傲，那高高再上语气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大派的骄子，似乎都是这样。
此时，他已经把这几个家伙的衣服样式和一个江湖传说中的门派对上了号。
中州青龙刀门，一个很是有些岁月的名字，在江湖上算得上是一流。
不过这里是关中，是大秦的天下，中州的威风可到不了这里。
李殇只是捧着茶杯惬意得眯着眼，既不看状子，也不看其人，仿佛面前的是空气。
燕姨笑吟吟的托着面颊不做声。
少年面色骤然难看了起来，冷冷道：“我们知道此地是西北的地下交易所，你们用不着装样子，此人，你们到底见没见过？！”
所谓地下交易所，便是江湖浪人们聚集交流信息之所，偶尔也替别人发放一些悬赏什么的，最是消息灵通。
李殇闻言笑了笑，斜觑他道：“既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做事也总得跟着规矩来，别弄得跟江湖野客一样，平白惹人笑话。”
“你！”
少年大怒按刀。
“程志！”
远处的中年皱眉喝道。
这名为程志的少年闻言深吸一口气将长刀按回，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一千两。”
李殇好整以暇，挑眉道：“不够。”
少年眼中怒火更盛，却勉强克制，又取出一张，冷冷道：“两千两，别得寸进尺。”
李殇这才换上了一张小脸，在对方厌恶的注视之下，细心的把银票收起叠好，笑道：“嗯，通宝钱庄的银票，硬通货。”
程志闻言鄙夷一笑，心中暗道：穷疯了的油子，白瞎了皮囊。
“可以说了吧？”
李殇咳嗽了一声，认真的看起了状子。
一名青年，左侧的头发削的精光，面上一个‘弃’字平添凶残。
“哦，这个人啊。”
少年见他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在哪里？！”
不远处的青龙刀门众人也支棱起了耳朵。
李殇沉吟半晌方才呼出一口气，叹道：“没见过。”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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