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班前的培训
程二丑回到家里看见妈妈正在织毛衣，将煤矿工作培训的消息告诉母亲。妈妈开心，感觉程二丑终于长大了，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责任了。妈妈语重心长的说：“好好上班，多挣点钱。”
洗完澡的程二丑懒散的躺着床上，连翻个身都觉得奢侈。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
“丑哥，出来走走”
此时的程二丑已经决定不出去了。可是，又不好回绝，想想以后大家在一起上班，只好穿上衣服下楼等着赵小亮。
十月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许多刀片在程二丑耳边刮起刺骨的寒风。
橘红色的烟头若隐若现地闪烁着，程二丑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个黑色轮廓就是赵小亮。大声地喊，“亮仔”
听到程二丑呼唤的赵小亮扬起了脚边的灰尘快速地朝着程二丑跑了过去，“丑哥”
原来，赵小亮想向程二丑打听欧丽霞的事情。他放心不下欧丽霞一个人在大山深处工作，曾经多次建议欧丽霞来太原上班，然而固执的欧丽霞却一次次的拒绝他的好意。现在的赵小亮像惊弓之鸟根本不敢与欧丽霞谈及工作的事情。
前几天的电话，他从欧丽霞的口中得知刘婷婷辞职去太原了。这让疑神疑鬼的赵小亮嗅到了一股定心丸的气味。上班后的欧丽霞与赵小亮的电话越来越少，有时刚聊一两句欧丽霞就急急忙忙地要挂了。这给本来多疑的赵小亮又笼上了一层迷雾，曾经那张挚爱的面孔变的越来越模糊。赵小亮得知刘婷婷回来了，想打听一下欧丽霞在那边在做什么。
程二丑看见心情不好的赵小亮，也只好安慰他别胡思乱想，欧丽霞刚去平顺煤业要适应那里的生活而且工作也比较忙，所以顾不上理他。程二丑的解释并没有平复赵小亮多疑的心。赵小亮再三叮嘱程二丑一定要问刘婷婷欧丽霞那边的状况。
回到家后的程二丑并没有履行对赵小亮的承诺，倒头就进入了梦想。
梦里的程二丑回到了高一的生活，还没回过神来老就被师安排了大量的作业。写完作业的程二丑好不容易伸了一下懒腰，却被老师发现，数落了一顿，“还不好好学习，又想偷懒，没考上大学你只能挖煤”。正在自责的程二丑听到挖煤，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哎，都已经煤专毕业了，明天不就是开始挖煤了吗？”
睡意渐渐散去地程二丑躺在床上静静地目视着屋顶，“难道自己这辈子真的要挖煤？”失落的心情就像窗外皎洁的月光慢慢的爬进了程二丑的内心深处，那一扇被封印许久的大门正在被一点点的撕裂。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同样也让一个人无法入眠。龙城煤电集团旗下的沟曲镇煤矿劳力资源科主任祁恒拿着长长名单表，看着用红色中性笔圈住的名字，不知道该如何分配。任何的闪失都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祁恒思考了一下，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沟通一下，给大家一个满意大答案。他又仔细地看了看蓝色圈住的名字，确认了一遍了。笑了一下，“还是窑黑子的孩子好处理，也不怕得罪人”
程二丑的名字用黑色中性笔圈住的，祁边也是瞟了一眼，目光就直接掠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刚入眠的程二丑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洗算完后随便吃了点早饭就去了职教办。
职教办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此时的场景不由得让程二丑想起去煤专的第一天。那时候，人们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希望，脸上无时无刻不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前程似锦的旗子随着微风飘荡着，向这群渴望翱翔蓝天的年轻人招手。
一个熟悉的背影抓住了程二丑的眼球。程二丑穿过了人群，在背影的后面轻轻的拍了一下，“帅宏，燕子答应…让你过来上班了？”
突如其来的手掌吓了周帅宏一跳。站起身子的周帅宏后看一下程二丑，笑着说，“你也被分配到沟曲镇煤矿？”
程二丑以为周帅宏没有听清自己刚才说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周帅宏有意的回避，眼睛在眼眶中滚动着，嘴角的言语欲说还休“哎，这个秋天好凉”
程二丑看着周帅宏转身离开，也没有再次追上去问了。这时候，从三层走下来一个披着风衣略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洁白的皮肤像沐浴过牛奶一样，清新脱俗的马尾辫在微风中左右摇摆着，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眶又增加了几分韵味，让你看不出来是一个快30岁的女人。她手里拿着新职工的名单，扭动着牛仔裤走到了一层。
女人推了推眼镜，站在人群前面，大声的喊了一下“大家静静，我点下名”
人群议论起这个女人，有些人不怀好意的仔细端详着这个女人；有些人似乎认识着这个女人，小声的议论着。
几个站在一边的男老师看着大家并没有安静下来，几乎接近咆哮，“别吵了，分班了！”
一句与自身利益相关的话又把大家拽回到现实，空气里躁动的气体分子又安静了，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女人的念着名单，深怕遗漏什么重要的信息。
大家被分成三个班，程二丑被安排在三班，坐在身后的黄毛戳了一下程二丑，“程二丑，你今年也被分配工作了？”
程二丑看了看黄毛，并不怎么想理他，“嗯”
黄毛不识趣的又说，“程二丑，你知道不知道，这次分班就已经大概分配工种了。”
程二丑扭过头看着黄毛想进一步追问，黄毛却非常不屑地靠在椅子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这时候，从教室里走进来一个女老师，短头发，个子不高，略有一些胖，全程讲课总是带着微笑。劝诫年轻人多努力，“你们是矿区的未来。”
一个路过的男老师瞟了一眼教室，没过多久就从办公室搬来了一把椅子。女老师也没托辞，简单说了一声谢谢，就坐下来接着讲。
下午，睡下起来的程二丑拖着疲惫身体的去听老师讲课。刚进教室发现，其他同学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讨论着上午女老师讲的课程。只要努努力，在煤矿也能混的有模有样，年底回农村老家神气神气。
程二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一眼就看见了黄毛和别人议论着什么。
赵小亮凑了过来小声的说着，“听说，这次分班就已经分配好工作了，有关系的都分配在一班，送了礼的都分配在二班，没关系没上货的都分配在三班。”
程二丑对于这种谣言嗤之以鼻，“一班的许舟舟是怎么回事？”
许舟舟，这个名字把坚不可破的谣言给击碎了，赵小亮愕然的回过神，笑了笑就坐了下来。
谁也没注意到讲台已经站着一个男人，他拍了拍讲桌让同学们安静。
男子是个胖子，挺着大肚子，面带微笑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开始讲述煤矿的安全事故，每一个故事发生都是职工自己不按规定作业，最后造成了家破人亡。
胖子总结到，没有比生命更重要。胖子看了看时间，又聊起了自己下井发生的鬼故事，告诉同学们，在煤矿要敬畏鬼神。
胖子注意到黄毛一直朝着自己夸张地微笑，脑海中快速搜索着认识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他，“这位同学你都笑了一节课了？”
黄毛立刻解释道，“李队长，我是许远征。”
“许远征？”胖子思考着
黄毛接着说，“我爸以前在生活科当领导，你大学毕业在单身楼住，我爸给你安排的宿舍。”
胖子十分讨厌黄毛故意套近乎，“是了，你爸爸就是那个大领导，不好意思，年纪大了，事情记不住了！”
黄毛非常骄傲的环顾四周，品味着大家对他羡慕的目光。
胖子看到黄毛滑稽的行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胖子中专毕业被学校分配到沟曲镇煤矿，住在一个宿舍的工友经常在宿舍熬夜赌博，胖子将事情告诉了许远征爸爸，希望他能给自己调一下宿舍。许远征的父亲满口答应，却从来没给他办成事情。后来，警察抓赌，抓嫖，许远征的父亲怕承担责任又不愿意给胖子做证明。
胖子从内心就瞧不起许远征的父亲。许远征的父亲，以前是单身楼管理员，自从警察抓赌抓嫖，生活科领导把许远征父亲给撤掉了。
许远征的父亲后来去了龙城集团在晋中的煤矿。
胖子走了之后，许远征到处透漏给别人自己的父亲是科长。
接下来的几天，有一些在矿上上班的人给这般学生讲了矿上发生各色各样的事情。
让本来心生向往的新职工，突然有一种想进井里看看的冲动。
这些老师，告诉学生们一些晋升诀窍，“考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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