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折磨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两周。
在这两周里，华帆感受到痛不欲生。每一天，华帆都将自己关在那间小小的房子里，几乎每次有人进来都会很戒备，包括华汕、罗浩、罗初煦、侯寅、肖秋丽，但是又似乎可以感受到华帆在强迫自己以笑容待人，强迫自己让别人感受不到自己的痛苦。
每一夜，失眠都会来侵扰华帆，小时候破碎的记忆，龙枭讲述的过去，自己手上的鲜血，爸爸手上的鲜血……到了睡觉关灯的时间，华帆总会感受到心悸、胸闷气短，总感觉旁边有黑影，总是出现幻听的现象。一开始是像是宿舍外饮水机刷水的时候机器的“滴滴”声，后面还会出现鸟叫声、水滴声，感觉声音源头就在那里，但是走过去，又发现声音又去了另一个地方。永远在自己身边，却无法消失，折磨华帆一晚又一晚，甚至很想要去将自己的耳膜戳破，最终只能靠肖医生开的安眠药才能入睡。
读初中的时候，真的很羡慕别的孩子拥有幸福而圆满的家庭，自己虽然拥有华汕和金梅，但是华汕的过度保护，总会让华帆有一种奇怪的不自在感，感觉自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初高中，华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很多同学都很羡慕华帆的成绩，经常会有许多前来搭讪的小朋友，但是他们从来只是“表面的搭讪”，华帆从来都没有融进他们中过。他们想要前来搭话，纯粹只是因为那些孩子的家长教导他们要和成绩好的孩子做朋友罢了。
华帆也不是没有做努力去融进集体，她听说给同学们好吃的会和同学们拉近关系，结果却是要么被吃完了东西却还是没有说上一句话，要么就是以为是献殷勤，被嫌弃总会突然“贴上来”；她听说助人为乐会得到大家的好感，结果却是大家似乎不记得这份好，反而形成了“习惯”，被人使唤；她听说和同学们开玩笑可以不让自己显得那么难沟通，和那些引起众人瞩目的同学开一样的玩笑，结果却是冷场或者尴尬。即使这样，华帆还是想要拥有朋友，她想从过去走出来，她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了。
每次在学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华帆偶尔会在自己身上看不见的地方用小刀割一个小口，似乎这样身上的痛苦就可以代替心灵的痛苦。果然，童年的创伤是需要一辈子去治愈的。华帆自知不能表现太孤僻，总是会努力地去和别人交流，直到遇到了罗初煦，这样一个知道了自己过去还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对待自己的、看起来傻乎乎甚至有点直男却很暖的一个男孩子后，似乎华帆破碎的心补齐了几块碎片，甚至放下了多年一不开心就会自残的习惯，罗初煦对她来说真的是一道阳光。
华帆需要的永远不是百般呵护，而是想要一个关心她而不会显得刻意的朋友，是那种不会让她感觉到别人是因为她的疾病而害怕去伤害她表现出来的关心。
而这个人，就是罗初煦。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华帆知道了自己罪恶的过去，虽然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一些，但是一直想要回避的华帆从来没有真正这样面对自己过去的事实，这样的她，让华帆感觉配不上罗初煦。但是她也害怕，好不容易遇到的罗初煦也会像小时候的“朋友”们一样，最终都会离她而去。
叮——
华帆收到了来自徐清的通知，说要宋正均和华帆晚上六点半来一趟办公室进行一次小规模测验和难点分析。对啊，自己只和自己学院的老师请了假，徐清老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状况。不过……总这样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人总要面对将来，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你要出门？”华汕流露出担心的眼神，他觉得有必要和华帆一起出去，但是今天刚好约好了去和罗浩见老队友。
“伯伯放心吧，我就是出去走一走，我的老师喊我过去，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个竞赛。有老师在，还有一个男生也在的，到时候让他送我回来，我没事的，我总闷着也不好，大概八点左右就可以回来了。”
华帆就是这样，即使心里难受，也不想让周围的人担心，她并不想传递消极思想。
华汕想了想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让华帆出门，毕竟肖医生说过多出去走走有利于华帆的病情。越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越需要华帆多和他人接触，华帆愿意主动去接受和外界的沟通，是一个非常乐观的现象。像他们这类精神方面病人，如果自己都不能主动去改变自己了，光靠医生也没用的。
华帆再一次见到了宋正均，不知道是不是华帆的错觉，宋正均似乎消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大好。
其实宋正均只是觉得做了违心的事情，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虽然暂时获得了郭天铭的信任，平时没有了人明地里监视了，但是手机一直处于监视状态，可能还会有监听。总之这一切都让宋正均感觉到压力倍增，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一定得想个办法找出原因帮助宋正均，华帆心想着。看着徐清给自己讲解，却感觉有些分神，学习时候的华帆可是很少分心的，华帆努力使自己集中注意力。
“小帆……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没事，不用强迫自己，我们可是很轻松的学习环境，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徐清看了看表，也有七点四十了，教学楼也已经空荡荡、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了。
“那个……均哥，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一下？”
“当然，一点都不麻烦。”
“我先去……趟洗手间，麻烦稍微等我一下。”
“没问题，我去电梯那里等你。”
徐清的办公室里就有洗手间，徐清所在的教学楼公厕在走道的尽头，那边有些黑，华帆就借用了一下。
“呀——”
华帆一出来就见到堵在门口的徐清，吓了一大跳，不自禁感受到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只见徐清两只手都撑在了门框上，将华帆的去路堵得死死的。华帆瞥见办公室门被反锁了，看来这徐清是不怀好意。徐清三番五次地约自己去吃饭、到处游玩，看来是真的图谋不轨，亏自己一直将他看作老师般尊重。
徐清长得有点斯文败类，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学识渊博的样子，现在的样子，却让人十分可怕。徐清手里还拿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糟了，忘记了上锁，他做了什么？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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