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终年一见
那日离开妖界再入人间，九华帝都早已是战火纷飞后的萧瑟，走时是深冬，归来日亦是。
路上的积雪初化，马车铁蹄踏过后与路上的土混为泥水。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或者是早已没了人在里面，路上本应该是热闹非凡，但仅存的行人皆是行色匆匆，恐多留一秒。
我走着回来，脚下每踏一步都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怨气，这里可能刚刚结束战火，或者这里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曾在尧华身边时，也曾奉命在年关时随着宫里的采买出宫来，游逛帝都时从不是这样的光景，那时候的九华帝都如其名字“久久繁华。”
各处番邦族人都在街上游逛街市，随处可见，不夜之酒楼，还有夜里的花灯杂耍，各类小贩都是要叫买到天亮的。
如今脚下的寸土竟让我难以迈开步子。
尧华还好吗。
我没敢直接入皇城而是先找人问问尧华现在如何了。
真好赶上路边的客栈开了门，我便顺势进去。
里面也是人烟稀少，店里只一个掌柜的连个伙计都没有，看来如今的生意是在不好。
“姑娘您是住店？”
掌柜的许是很久没见有客官了，见我来了分外热情。
“掌柜的，我是外地来的想向您打听个事不知您可方便。”
见我不是住店也没有冷眼相待而是请我先做，倒了壶热水。
“姑娘您且问，这皇城中的事情，老朽呢还知道些。”
见冒起腾腾热气的开水，忽觉的在外面冻得冰凉凉的心有了一丝的暖意。
“如今五皇子尧华还住在宫里么，还是另有了府邸？”
我说完这话掌柜的一脸惊讶，又叹了口气。
“姑娘看您这样貌不像是打异域而来，但若不是，这么大的事情您又不能不知道。”
·····
“三年前我与父亲去别国走商队，路途遥远，近日才回京，所以才······”
我只好撒谎编上一编了。
“姑娘看起来便像是商贾之家的大小姐，但是那位您现在怕是惦记不到了，如今已经登上龙位，九州共主。”
他说的是尧华？
“您说的是五皇子尧华？”
这才短短的三年，那时候的陛下还正值壮年，怎么这么快就尧华继位，且之中还有一个庆阳在。
掌柜的点了点头。
我错愕的捂住嘴巴。
“姑娘怕是心中还惦念着三年前的五殿下?听老夫一句劝还是好好找一处人家嫁了吧，这位如今以不似三年前那般了。”
掌柜的话里有话我听得出，尧华在他口中的变了，我不信，到底是我的尧华，我不亲眼看到他，别人口中说的我还是半信半疑。
“那这城中萧条致厮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也与尧华有关，他应不忍心看着这样九华帝都如此荒废。
“当年争夺皇位的有两位，一位是当今的皇帝，另一位想必姑娘也知道就是九殿下庆阳。”
当年二字让我知道自己如今已是过了三年，尧华已经是二十的年纪。
许是已经过了弱冠礼。
“那九殿下庆阳后来怎么样了。”
虽然从前不喜欢庆阳，但是他与尧华争夺帝位恐没有什么好下场。
“姑娘您算是问着了，如今这战火硝烟，都是因为九皇子庆阳，这事啊还要从三年前得冬猎开始，那时候咱们尧华陛下从山上下来时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吵着要上山，没人拦得住，便纵马而去，等到人们再见到殿下的时候是在半山处，中了蛇毒，险些丧命，再醒来便失了从前的记忆，但是其手腕变得胜于往日。
九皇子庆阳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让出了九华帝都，带着十万大军占了江南十六郡。
姑娘眼前看的九华帝都便是刚刚征兵过后得景象。
再说陛下的性情传闻，说是无悲无情，但往日里宫中见过陛下与当今皇后的人都说陛下对谁都冷血，但唯独对着皇后娘娘情有独钟，因为后宫之中只有这一人。
所以姑娘啊，从前不管您与陛下有什么样的缘分，如今是时候该放下。”
原来他没了记忆，娶了别人，我心中许是猜出了当今皇后是谁。
“当今皇后可是孟家小姐孟伶。”
尧华夺位时定时有了舅舅孟国章的相助，不然以萧贵妃的枕边风，任尧华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能让先帝改了主意，只有手握大权，才能逼着他让位给自己。
而这半边朝堂的权力都在孟国章手中，孟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估计也是好在这孟伶偏偏中意尧华，若是中意了庆阳怕是近日我便要去那荒山坟场去寻尧华得尸首了。
“看来姑娘当年也不是一般的家事，但是回来的太晚了，当今皇后正是孟家独女。”
听到这个我早已猜出的名字，心中有些怅然，尧华许是十分爱她吧，曾与我的耳语怕也只是忘得一干二净。
掌柜的看我的眼神之中皆是一片惋惜。
······
就算是与孟伶在一起了，但是本殿下还是要去看一看尧华是否还记得我。
入宫时以是深夜，要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怕是不行了，重华殿怕是没有一个叫阿肆的内侍。
或者我被尧华忘记以后便再不会有其他人记得，这十四年宛如一梦，我在尧华身边到头来是一场空，本以为是可以早些在他心中扎下根来，但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骑着我的小仙鹤，那日二姐姐将我扔在妖界时也将这只小仙鹤给我留下了，许是知道我日后还要出去闲逛的。
“小仙鹤，你一会儿还要回到乾坤镜之中去了，别太想我哦，你要在里面待上很久。”
我们盘桓在皇宫之上，小仙鹤回头用长长的脖颈蹭了蹭我的头。
“该下去了。”
如今我不确定小尧华是否还住在重华殿，或者是又有了什么别的人住在了他的身边。
小仙鹤恋恋不舍地看着我，最后还是走进了乾坤镜中。
心中有些紧张的潜入了重华殿，也算不得上是潜入，毕竟本殿下是神仙，就算是碰面不想被看见他们也是见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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